晏旼反倒不以为然:“那便可轻松回去。”
絮柔被他这般坦荡态度气得无语,偏过头去,自顾自地行路,打算自己找白狐。
“方才我仔细观察过,此处泥草平整,丝毫不见野兽掀翻踩动的迹象,且狐狸性喜温燥,极恶湿寒,这时气狐狸也不爱待在此等湿润之地……”
他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絮柔微微一怔,有些哑口无言。
他继续说道:“这一切怕是齐小侯爷的诈罢了。”
絮柔抬眼盯着他,有些可笑:“都督三言两语就给人定了罪,这林中隐秘又宽阔,况小侯爷也身处其中,他何至于暗害?”
她从前觉得齐若璋他们腹诽晏旼的话,有些添油加醋了,现在她方觉得他们说的没错,若不是今日得以认识,她还不知晏旼是如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这样气度的人,絮柔绝对不会与他为伍。
晏旼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在想什么,只见絮柔脸色变换,一张小脸拧在了一起,而后忽然神情恍然大悟,不由得感到有趣。
“或许是吧,也许正藏于哪处洞穴了。”
这时听见潺潺流水之音,他们绕过一段矮灌木后,视野廓然开朗,一口清澈的湖出现在眼前,在烈日下波光粼粼。
絮柔大病初愈,身子本就有些虚弱,此时也觉得有些疲乏。
她翻身下马,让马儿在湖边喝水。忽然一阵气紧,她连忙拿起手帕掩脸,背过身轻轻咳了几声。
“可是觉得身子不适?”不知不觉晏旼也下了马,走到了她身旁。
“无妨,我自小就这样。”絮柔向前走着,避开了他的关心。
湖水清澈可见底,映着透亮的碧蓝天空,树林里有这么一口广阔无边的湖,不免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絮柔走在湖边,眺望着四周的风景。
她的马在一旁吃着草,晏旼的马刚被解下,活动了没多久,竟然也跑去挨着,想一同吃草。她眼看着自己的马和晏旼的马靠在一起,觉得碍眼极了。
她连忙上去想将自个宝贵的马儿拉开,不要沾染一切他的气息,却不曾想晏旼比她更快了一步。
马儿被拉开,发出一丝不满的叫声。接着,他做了一件更为不解的事。
他用食指触碰了方才马吃过的那片草,而后放在鼻间轻嗅。
絮柔心里有些嫌恶,看他这般架势,不禁有些疑惑:“怎的?这草有问题?”
晏旼眉头紧锁,俯下身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
“这是欲食散,撒在草上能吸引动物来食,常用于军中一些疲惫不肯进食的病马。”他稍稍停顿,指了指这处草,“此处的草叫断肠草,含有轻微毒性,食多了会上吐下泻,口吐白沫,见效于两个时辰后。”
那马儿已经被晏旼拉开,赶至一处,絮柔的马在此吃了许久,定是已然中毒,让马儿催吐已经无济于事。
她顿时周身弥漫上一股寒意,背脊发凉,不可控制地联想起方才他说的话,难道这一切都是齐小侯爷的陷害吗?
若是就这么骑回去,马儿或许在路上就上吐下泻,不适地将人从马背上甩下,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极为丢脸出丑,还会弄得满身伤痕。
她顿时感到一阵悲凉,抬眼看着四处皆是绿影绰绰,忽然耳晕目眩,险些站不稳。
一只温热又宽厚的手堪堪扶住了她,浓烈的男子气息包裹而来。
晏旼行军多年,掌心有些薄茧,隔着衣物轻轻摩挲过她稚嫩的肌肤,她顿时激起一片战栗,连忙挣脱开了他,稍稍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