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绪的目光像淬了毒的蛇信,在人群里精准地缠上张海萤,那点猩红的欲望在眼底翻涌,他慢条斯理地舔过下唇,口型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小猫儿,我找到你了”。
海风卷着甲板上的碎纸屑扑在脸上,张海萤攥着墨镜男胳膊的手骤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衣料里,疼的那男人呲牙咧嘴。
那次雪山上落下的每一片雪花再次回到了她的心里,像针一样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去你丫的,快被这个汪绪整出PTSD了。
张海萤深吸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怒骂咽回去,眼下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先撤才是正经事。
“怎么了,姐姐?”墨镜男察觉到她的僵硬,侧过头想看清她的表情,宽框墨镜滑下来一点,露出眼尾一抹极淡的红痕。
“别瞎叫。”张海萤猛地回神,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头,把墨镜拍的直晃。
她拉着他往船舱拐角躲,子弹擦着栏杆溅起火星,“跟紧我,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墨镜男乖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指骨分明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悄悄扶了把张海萤快被风吹掉的帽檐:“听你的还不行吗?”
混乱像潮水般漫过整个甲板,尖叫的旅客、持枪的便衣混作一团。
张海萤拉着人在桌椅间穿梭,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哐当一声响。就在她准备翻身躲进储物间时,手腕突然被人拽住——墨镜男竟反手将她往身后一带,利落避开了从斜后方射来的子弹,他的身手绝非寻常人能有的。
张海萤心头一疑,默默记下,刚拉着他往门口跑就听见船身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广播里的求救声断断续续,夹杂着爆炸声。
“走水路。”她当机立断,拉着墨镜男往甲板边缘跑,此时舱门早已被堵住,跳海成了唯一的出路。
反正船也没有航行太远,就算游有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冰冷的海水瞬间裹住全身,咸腥味呛得人直皱眉。张海萤正想往岸边游,就听见身后又传来“扑通”一声,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汪绪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狗日的,追这么紧是要认亲?”她低声骂了句,手脚并用加快速度。
张家子弟本就通水性,张家海字辈更是如此,她在水里如游鱼般灵活,可拽着个成年人总归有些吃力,手臂渐渐开始发酸。
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突然多了一道力量,张海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拽住墨镜男的另一只胳膊,冲她咧嘴笑:“我来搭把手!”
他脸上的蜡黄伪装被海水冲掉,海水顺着衣料的纹路往下淌,将白衬衫浸得湿透,紧紧贴在脊背与胸膛上。
原本宽松的衣料被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肩颈处的线条利落流畅,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能看见肩胛骨在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轮廓。腰腹处的肌肉线条虽不夸张,却紧实有力,在跑动时勾勒出流畅的弧度,连带着手臂上绷紧的肱二头肌,都透过薄衫显出几分贲张的力量感,倒比刻意显露的模样更添了几分随性的利落。
啧,张海楼这些年没少练啊,身材越来越好了。
两人默契十足,一人一边拽着墨镜男,马力全开往岸边游。不一会儿就摸到了浅滩,张海楼爬上岸,就抹了把脸上的水喊:“往东三百米有车,快!”
张海萤点点头,拉起墨镜男继续往前跑。那人却突然挣了挣她的手,语气带着点调笑和不经意:“姐姐,我自己能走,不用拽这么紧。”
“闭嘴。”张海萤终于忍无可忍,回头瞪了他一眼,“再废话我就用布条把你嘴堵上。”
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都快被人追着打死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墨镜男识趣地闭了嘴,嘴角露出一抹笑,说真的,很少有人笑的能让张海萤这么火大,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她真想给他一巴掌。
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溅起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