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降下,瞬间将整个天地照亮,她隐约看见远处一个白衣男子立于高石,静静俯瞰着她。
他的面孔在黑暗中一瞬皎如白雪,一瞬暗如长夜。
见她瘫倒在地,挣扎着想抬头望来,男子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落在她身边已被天雷劈出一道道深沟的地上。
轰隆隆的雷声一刻不停,可竟再没有一道落在柳烟波身上。
一柄银色长剑悬于半空,宛如从天上牵来的风筝线,硬是将天降青雷从女子身上引过,尽数接在剑身导入海中。
这小小的长剑比之天上的惊雷、海上的巨浪渺小的似一枚纤细银针,但却在雷光中屹立不倒。
天雷一入水中,便炸起足以将一切吞噬的万丈水墙,雷、雨、电、浪交织,俨然一头狂啸的怪兽,观之触目惊心,让人实难分清何处是雷,何处是浪。
一只飞来的白鹤拼命挣扎,眼看就要被卷入浪头。男子眉头微动,伸手将风势抚平,护它乘风飞来。
白鹤落地化为少年,对男子道:
“上神,酆都六洞宫的地府总录找来,说咱们境里的神使大闹了六洞宫,还带走了柳烟波的生死簿,他只能来求上神将生死簿还来。”
“嗯。”男子应了一声,淡声问道:“都按照我嘱咐的问过他了?”
白鹤点点头:“他说,那神使问了柳烟波的封印地点就走了。”
“怪听话的。”他的嘴角浸染出了一点柔和笑意,转瞬又消匿在黑夜中。
这假冒神使的男子是他的一位老相识,名叫白玄真君,这些年来一心盯着从他身上寻件东西,单方面与他斗得你死我活。
为免碍事,他故意漏出要去酆都提妖的消息,白玄自作聪明,果然闻风而动。
在真君与鬼官们纠缠之际,他已取了骸骨,等白玄前往封印,他已回到了等闲境,将他结结实实的遛了一大圈。
一片琉璃般剔透的叶子飘飘乎落在了少年掌心。
只听男子道:
“去吧,叶子是我的信物,让总录交给北阴天君,请天君告上天去,助我们查明是谁冒充等闲境之人所为,为六洞宫与等闲境正名。”
这少年听得懵懵懂懂,不解仅仅一本生死簿,怎的要闹这么大的动静,他犯愁道:
“闹这么大,白玄真君要更加记恨你了。”
男子含笑道:“我们总不能让总录担罪。”
白鹤先点点头,终是忍不住担忧道:“要是九重天查到柳烟波头上。。。。。。。”
他仰头观望天色,此时三道天雷已过,银剑乘浪飞回他手中,化为一柄折扇。
寒池意味深长的冲少年摇一摇头:“你去后速速回境,切勿在外逗留。自今日起,等闲境闭关,直至她醒来。”
少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缕微弱的莹光从深坑中射出,直达天际。
而这光芒,正是由昏迷的柳烟波身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