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如此,他为何肯突然撤去结界,任由她自由出入呢?他不担心自己跑掉了吗?
“你知道从这里到人间的通道吗?”她猛地回头。
波波从手中托出一光团,自掌心飘至空中,分开在半空结成一个阵法,静静流泻着华光。
“这是上神走前交给我的,以乾卦解,便可以入人间天堑斩道了。”
难道是……烟波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坏了。
九天人间之下的四海,分有东西南北四域,分别由龙族各主掌管。
一叶小舟此刻行于西海之上,船上的老夫妻边和小孙子讲着龙王的故事,边撒开网子等待,不一会儿便拉上来了一兜子鱼虾。
从网下幸运逃脱的小鱼吐出气泡,一路下游至一片明亮深沉的海水,像地上天空颜色的倒影,仿佛还有阳光透入,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无数鱼儿穿行其中,漫不经心的排出流动的彩带。一排排夜明珠立在道路两旁,照的背后高大的水晶宫殿流光溢彩,光芒逼得人不敢直视。
殿内,一位高大俊美的男子头戴金冠,锦衣玉带地玩着手上颤颤巍巍发着光的水母,捏一下水母就变一个色。他百无聊赖的玩了一会儿,终于放过了小水母,抬头问对面的白衣男子:“我说上神,都半个月了,还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过来?”
寒池放下手中的书,脸上笑意未减:“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
夔元扶着刚醒酒不久的脑袋堆笑,一屁股凑到寒池跟前:“我这不是好奇嘛,到底什么大事能把你给惊动了?我们西海偏僻,什么消息都赶不上热乎的,你必须得透个风啊。”
“无事。”寒池瞥了他一眼。
鬼才信嘞,夔元暗暗腹诽。
这尊上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比人间的闺秀小姐还不舍得出门,这回突然跑来他家西海,一住就是半月,瞧这意思还要接着往下住,说出去还不叫人惊掉了下巴。
寒池悠闲地翻了一页书,慢条斯理地说:“偶尔换个地方住也挺好的。”
“哎呦你可算开窍了!”
夔元一拍大腿,甚是欣慰:“每次去等闲境找你,就觉得那地方除了树就是鸟的,半个能说话的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没被闷死的,难不成你喜欢自言自语?”
见寒池不说话,夔元没受影响,继续滔滔不绝,说着说着又是一拍大腿:“怪不得你终于熬不住,要提个狐狸上来。对了,你是过来换风景了,你的小神女怎么办?怎么不带着一起过来?”
话一出口,夔元立刻感到周身杀气阵阵。
寒池眼中的寒意森森,仿佛要将他刮干净,嘴角却依然上扬着,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完全分裂成两个季节,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的夔元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小心道:“怎、怎么了,你俩吵架了?”见寒池不说话,夔元估计猜对了,好心劝道:“你跟小女孩置什么气啊,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我这可不是让你来生闷气的。”
好了,这下身上下的不是刀子了,寒池那眼神简直是要将他凌迟个八百回。
夔元扛不住,只好硬着头皮,顶着这可怕的目光告饶:“是我说错了,上神是报恩,与那柳烟波清清白白,没有半点多余牵扯,什么床头床尾的,呸呸呸!”
寒池这才将目光收回,笑的分外和煦,就当没听到他的前两句话:“拜你所赐,她留在等闲境。”
“拜我所赐?”夔元愣了愣。
寒池摊开手掌,掌心腾得升起一道金色真气,在他手中不住翻滚。
“这是我送给她的贺礼,怎么了?”夔元没看出有哪里不对。
“龙三太子的真气乃是天下至阳之气,确实是极好的东西。可是香雪酒大寒清神,一寒一热全汇在一起,你的真气在她体内四处流窜冲撞,她刚形成的仙体太弱,禁不住这样大补,搅得仙基不稳,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