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再迟钝的海棠,也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了徐明绯的异样。
海棠:“……”
日暮西斜,从城北萧宅回镇北侯府路上,车厢内光线逐渐昏暗下来。
徐明绯雀跃的思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心中的悸动散去,她忽而感到微微的倦了。
女子长睫低垂着,依靠窗边,螓首微微歪着放空,马车颠簸了下,车帘被因此被忽而掀开一角,又瞬间落了下来。
街上另一辆奢华贵气的马车和镇北侯府的马车擦肩而过。
只一刹那,翊王还是清晰的瞥到了那一抹让人心猿意马的身影。
女子嘴角勾着明艳张扬的笑意,伊人凭窗,云鬓慵挽,斜阳投注在窗边的昏黄光晕将其笼罩其中,媚态天成,充满着致命的吸引力。
翊王面上仍端的一副万年不变的谦和守礼,眼底却是极快的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
镇北侯府
徐明绯下了马车,发现天色已经擦黑,她忽然发虚起来,轻手轻脚的带着汀兰和海棠往栖霞去。
镇北侯坐在前厅,正品着手上的茶水,倏忽就瞧见了自家闺女那个狗狗怂怂的身影。
镇北侯:“……”
“上哪去了?现在才回来。”镇北侯不禁端起一副威严的做派。
徐明绯被吓得蓦地打直身子,讪讪一笑,“爹爹。”
镇北侯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刚归家的女儿,鬓边落下几丝松散的碎发,耳根还有未褪尽的红,本该平整的衣襟被压出褶皱,眼神飘忽不敢望着他。
徐明绯望见父亲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心下暗道一声完蛋。
镇北侯沉下脸色,下颚绷紧,重重呼出一口气,按下心中的怒火,耐着心,“萧谌那人不合适你,往后不要再找他了。”
徐明绯蓦地抬眸,眼中的飘忽化为倔强,“父亲。”
镇北侯旋即又叹了口气,“他自幼父母双亡,城府深沉,如今又是天子近臣,若是你和他……”
况且瑞王那边好像有意拉拢,萧谌似乎和顾家有着不可告人的牵扯,若是绯儿和他,那镇北侯府就真的被归到瑞王一党了。
“爹爹,我不管,我只喜欢他。”徐明绯雀跃地心仿佛被倏忽泼了盆冷水。
她开始口不择言,将藏在心中许久的话脱口而出,“况且,像镇北侯府一样不争不抢,就真的能安然度日么?”
“兄长何故放弃一身的高强武艺,外出游学不归,可我们真的能置身事外吗?若真有意外的——”
一想到满腔抱负无法施展的长子,陛下不喜先帝塞给她的妻子,迁怒镇北侯府,却又在皇后去了之后,对姝元公主极尽的宠爱,皇权倾轧,镇北侯府已经力不从心了。
镇北侯大怒,“你给我住嘴。”
“哼,我又没讲错,爹爹心知肚明。”
徐明绯理直气壮,不顾镇北侯难看的脸色,气呼呼的跑会栖霞苑去。
徐明绯的话宛若一记重锤,重重砸到镇北侯的心上,偏生她说得是实话,让他那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他的女儿,比他的认知更加清醒,一针见血……
镇北侯府真的能独善其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