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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1页）

摄影师拍够素材后心满意足离开，空气中无形的暧昧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被骤然放大的寂静。

房间里没有了第三个人，松开谢凛的手后，温眠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尴尬，像无形的藤蔓缠绕上来，令人窒息。

她相信谢凛也一样，这份沉默太过粘稠。

两个人像完全不认识似的，互相背对着突兀变得忙碌起来。

谢凛假装专注地清洗起刚才用过的刀具和案板，一遍一遍，锃亮如新的的菜刀早已干净得能映照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却还在不停接受洗礼。

他握着刀柄的手无意识用力，显出清晰分明的脉络和骨节，修剪整齐的人类指甲一次次划过金属刀背，竟留下几道浅浅的、刺眼的划痕。

属于雪豹的本能在无声宣泄着残留的焦躁。

而温眠则看似默不作声地擦拭着台面上的水迹，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却毫不自知地反复用指腹蹭着自己刚才抓住谢凛手腕的那几根手指。

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和脉搏跳动的触感。

这种感觉很陌生，让她心底泛起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别扭，和强烈的不适应。

她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太过微妙，只听得到单调的水流和擦拭声。

温眠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也是为了转移自己无从安放的注意力。

“刚才在楼上。。。。。。天欣问我，”她顿了片刻，想了想，才回忆起那位女嘉宾的名字，“我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语气恢复到一贯的冷淡，仿佛在讲述一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小事，看不出一丝在镜头前故意调侃谢凛的痕迹。

谢凛清洗刀具的动作猛地停住。

“为什么会问这个？”他明知故问，声线有些发紧。

“你表现得那么明显，观众肯定也都看出来了。”温眠说。

她其实对此有些不悦，如果不是谢凛总莫名其妙对她闹别扭，她也不会被迫像这样总是引人注意。

但是想想他只是个不懂事的雪豹，那点责备也没办法说出口。

她从前不认识他，也无从知道他进入人类社会有多久、有没有学会按照人类的常理来行事。

或许当偶像的经历真的让他被保护得很好，那些特立独行都被这重身份所掩饰，直到来到这场更贴近生活而非舞台的综艺节目。

谢凛撇撇嘴，有点烦闷地把刀重重放回了刀架上。

虽然确实不太能看懂温眠的想法，但敏感的本能还是让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对方的不满。

有些委屈，但他已经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真做错了什么。

“看出来了又能怎样。”最后他哼了一声，努力表现得满不在乎。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能完美隐藏情绪的人，否则也不会因为身份而常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哪怕很喜欢当偶像，也依然需要时不时躲起来独处。

温眠的话却让他终于确定，她之前是真的不认识他。

连路人网友都知道，他一向不会、也不屑于刻意收敛自己的情绪，不被看出来才奇怪。

对温眠参加节目是不是在处心积虑接近自己的那点怀疑消散了大半。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更复杂的、包含了某种不甘的心情。

也许正是因为她对声名显赫的自己毫不在意，在她面前，情绪失控才来得格外频繁和猛烈。

旁边的人没再理他，消停了一会儿后，谢凛还是忍不住追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这好奇心真是跟猫一样。

本来心情不佳不想再说话的，看到他这样明明在意却非要强装镇定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逗一下。

温眠擦完最后一块地方，侧过身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促狭。

“私仇。”

谢凛：？？？

他一脸错愕，漂亮的眼瞳里写满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这幅呆滞的样子让温眠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