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平时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半眯着,眼神涣散,嘴唇也有些干裂。
他裹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像一只被雨淋透、可怜兮兮的大型犬。
“喂…月见山…”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甚至有点含糊不清,“…你那边…几点?”
月见山瞬间清醒了大半:“及川?你怎么了?发烧了?”她立刻坐起身,屏幕凑近。
“唔…大概吧…”及川彻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听起来相当委屈
“训练完回来…突然好冷…头好痛…”他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湿漉的眼睛看着镜头,“…好难受。”
看着他这副前所未见的脆弱模样,月见山千景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量体温了吗?吃药没?身边有人吗?”她连珠炮似的发问。
及川彻缓慢地摇了摇头,动作吃力。
“没…懒得动…好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有点迷离。
“…你说话…声音轻点…头好晕…”
他这副烧迷糊了、毫无防备又对她极度依赖的样子,让月见山千景心疼又无奈。
她放柔了声音:“听着,及川,你现在必须起来,去倒杯温水,找到退烧药,吃一粒…”
她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地指导着。
屏幕那头的及川彻努力地听着,不时含糊地“嗯”一声,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因为头晕跌回枕头上,发出一声难受的哼唧。
看着他笨拙又可怜的样子,月见山千景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算了,你躺着别动。我打电话给你们教练,让他去看看你。”
“不要…”及川彻突然嘟囔了一声,声音更小了,带着点执拗的撒娇意味,“…吵…”
“那你想怎么样?”月见山又好气又好笑。
及川彻在屏幕那头沉默了半晌,似乎烧得脑子更糊涂了。
他费力地睁大眼睛,努力聚焦看着屏幕里的月见山千景,眼神迷蒙,带着一种依赖和委屈,小声地、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你…你能不能…别挂电话…就这样…陪着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句话,像一颗柔软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月见山千景的心脏。
“就十分钟。”她妥协,“但必须听我的,现在,伸手摸床头柜!”
屏幕那端,及川彻笨拙地蠕动,指尖摸索药板像拆解炸弹。月见山千景远程指挥:“白色药片…对,塞嘴里!水杯在你左手边…慢点喝!”
他呛得咳嗽,水滴落,睡衣被浸湿了一块
无法亲自上手的无力感让她很不爽:“…笨蛋。”
“疼…”他忽然哼唧,指着自己太阳穴,“…它骂我…”
“活该。”月见山千景瞪他,但毫无气势。“谁让你训练完不擦汗?”
“唔…”
月见山千景望着屏幕里渐阖的眼帘,不自觉地笑着。
这是她第一次对及川彻展露“驯养者”的温柔。
直到确定他陷入昏睡,她才对着黑掉的屏幕低语:“…晚安,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