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嘀咕:“昭俭那孩子才回京城多久,谢家这块狗皮膏药又贴上来了。”
这话说得极失礼,可见程夫人对谢家的厌烦。
“娘为何不让女使打发了她们去,干嘛硬顶着应酬?”
“你倒也不怕张大娘子又杵在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笑话。”程夫人想起张大娘子那些年的事迹,心有余悸,“若是在家不见也就不见,今日赴会,咱们家闹出这么大动静,不是给鲁国公府找不痛快吗?”
“鲁国公府自找麻烦,什么人都让混进来。谢珩他父亲不是官身,谢家现也无人入仕途,若不是买通哪家见钱眼开的勋贵,怎么能入场。”綦之理道。
“你这丫头说话啊,张大娘子娘家外甥女不日将嫁入勇毅侯府,也算是与侯府沾亲带故,拿张帖子也不是不可能。”
綦之理奇道:“我怎么不知道这桩婚事,不过娘,这不还是要靠银钱买路吗,勇毅侯府只剩个花架子好看了,不然不会娶个商户女,恐怕就是打着人家嫁妆的主意呢。没拿点好处也不会主动给谢家请帖。”
“眼下可不是谈勇毅候侯府家事的好时候,”程夫人,“打起精神应付那一堆人吧。”
綦之理命女使收拾棋盘,又仔细瞧了瞧六妹并没瞧见失礼之处才放下心来。
綦六娘子给表姐传授经验:“不说话,看大娘子周旋就行。”
“张大娘子又不是洪水猛兽,怕她作甚。”綦之理不以为意,而且有点纳闷,“小六,她怎么着过你吗,让你畏她如虎。”
綦六娘子苦着脸:“唉,五姐你不懂,我瞧着她就害怕。”
其实张大娘子长得委实不吓人,虽不如周夫人慈眉善目,但也不至于凶神恶煞,一双三角眼眼白多眼黑少,瞧着很精明。
她儿子谢二郎长相肖母,个子高却瘦,久病之人,面色苍白,身上一股草药味。
除去她儿子,张大娘子还带了两位美貌的娘家侄女,年纪大些的是张家三姑娘,另一个与綦六娘子同岁,是张家四姑娘。
互相见过礼,交谈几句,就算认识了。
“怎么不见昭俭这孩子?”程夫人开口就直戳张大娘子心窝。
张大娘子赔笑道:“珩哥儿正是用功的时候呢,为着明岁有个好名次,日日苦读,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好打搅他。若是能向贵府大公子一般金榜题名,也不枉我日日拜菩萨。”
话说得好听,但程夫人从官人那知道昭俭这些日子因着没钱只好寄居在天清寺里,对此只应了声可不是,又问起张大娘子的两位外甥女。
“三姑娘已经定亲了,要嫁的是勇毅候府。四姑娘还没寻着人家呢,”张大娘子道,“她呀,自小听说夫人心善,今日得知夫人也在,特来拜会,她比理姐儿只小几岁,正好能玩在一块,也是有缘分。”
因着庶子碍眼,张大娘子看不上所有的庶出,对于投奔綦府的苏渺也不大看得上,于是略过綦六娘子,只提及綦之理一人。
若不是知道綦之理性子高傲,她倒是很想握着手嘘寒问暖一番。
綦之理不接话。
“理姐儿都快要嫁人了,那还能像个小姑娘一样。”程夫人笑着推辞。
“理姐儿已经许了人家?”张大娘子惊讶。
“还在相看。”程夫人道。
“我在湖州听闻理姐儿退亲的事,当时就觉得退得好,那韩家郎君可不如我家二郎多矣,哪里配得上理姐儿。”张大娘子将儿子招到身前,“夫人瞧瞧我这孩子多齐整,要不是叫他荒唐的父亲给耽误了,早定下好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