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姐,你说谁呢?”綦六娘子对这没头没脑的话很不解。
女儿心事怎好和妹妹吐露,不然姐姐的威严何在。綦之理不答反问:“我要去打马球,你去不去?”
綦六娘子连忙摇头,“不成不成,我还是想去玩投壶。”投壶可比打马球省力气。
綦之理扫她一眼。
綦六娘子立刻屈服于姐姐的淫威,“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转头綦之理又问苏渺:“表姐可想去?”
“多谢表妹好意,只是我技艺不精,不敢露丑。”她是孀妇,又生了一副惹麻烦的相貌,怎能像未出阁的女儿家一样行事。
綦之理瞧出她心思,劝道:“表姐是綦家的客人,纵是因相貌出些风头,也不须怕。”
闻言苏渺很是羡慕这位张扬恣意的表妹。
她其实没撒谎,马球是个耗费银钱的东西,她没银子,马球打得极差。
她是小官之女,因着好相貌讨了父母三分欢心,但这三分欢心只够她嫁妆比其他姐妹厚一分,嫁的夫君门第比其他姐妹高些许。
到底还是命不好,年少守寡,样貌惹祸,守节不成,再嫁也难,嫁妆太薄。
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能允许郎君因着美色娶她的,都不是家里出色的孩子,比不上她过世的夫君。
像表妹这样的高官之女,有父母疼宠,有丰厚嫁妆,才能如太阳般明媚。
她如此推拒,綦之理不好强人所难,同母亲告知一声,领着妹妹进场。
鲁国公世子夫人刘大娘子给马球会设立的彩头是名贵马具。
两人一队,男女分赛,先前郎君们已赛过一场,得胜者乃是永宁郡主的两个郎君,彩头是七宝球杖,奢华名贵。
现下轮到女子,彩头是玛瑙装鞍,以整块玛瑙雕琢成鞍饰,配以皮革,吐蕃、回鹘才有的稀罕物。
懒怠如綦六娘子,都对这玛瑙装鞍心动不已。
“五姐姐,我想要。”
“行啊,我把彩头赢了给你当嫁妆。”綦之理自信道。
“綦五娘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綦之理闻声望去,说话的是个锦衣姑娘,蒙着面纱,粉面桃腮,杏眼圆睁。
是信王孙女成安县主。
也算是她的熟人。
说来二人结怨还是因为赵婉仪。
成安县主瞧不起既无圣眷又穷酸的康郡王,某回她当面讥讽赵婉仪,被綦之理下面子,闹了好大没脸,綦之理也气她欺负自己好友,一来二去,两个小心眼就结了仇。
“县主倒还是那么爱说笑。”綦之理道,“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语罢,踩蹬上马,一气呵成。
她在马上,环视全场,虽带着面纱,但一双美目湛湛有神,引人注目。
成安县主嚷道:“谁怕了你不成。”她马球又不差。
马球场上鼓乐齐鸣,周三郎周棐与好友鲁国公府明二郎明三郎喝酒作诗,正想到要紧处,抬头望见马背上明艳大方的女郎,二人不期然对上视线,女郎粲然一笑。
周棐忽然就忘了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