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郎君有何证据,说我爹给弟子行了方便?”他算什么东西,就敢抹黑她爹名声,敢骂她爹的弟子。
姓马的道:“谢珩父亲因为通奸丢官,寻常人若有这么个父亲,哪还能考秀才?”
“本朝律令,工、商、杂类、吏人、娼、优、隶、卒不许科考,不孝不悌者、曾犯刑责者、隐匿父母丧者不许科考①,谢昭俭犯了哪一条?”綦之理态度倨傲,“先帝金口玉言,也只罢去官职,仍为谢家子孙留有一丝余地,不曾剥夺谢家人科考资格,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我爹徇私,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你,你,巧言令色,强词夺理……”
綦之理才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吵架嘛最重要的是气势。
“连我一个弱女子都能参透先帝之意,知道他老人家心地仁善,望谢家往后肃正家风,养出好儿郎,仍为朝廷效力,兄台倒好,张口闭口就提他人痛处,像是与谢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谢家人人都入阿鼻地狱。谢郎君,你可与这位郎君有过仇?”
“綦家妹妹妆安。我未曾与马兄结怨。”谢珩淡声道。
算他识趣,就是好端端叫她妹妹作甚,綦之理偷偷在幕篱下面撇嘴,才开口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马郎君张口就要断人生路,莫非是嫉妒,也难怪,瞧你一把年纪还赢不过一个年轻人,难免自卑,我也不好同你太计较,就不把郎君这点事告到京兆府里去了。”
“你!”姓马的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瞧见一个人高马大的轻挑男子护在綦家千金前头。那姓谢的也霎时冷了神色,双眼之中尽是警告。
他顿时冷静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咬了咬后槽牙,艰难弯下腰,认错道:“綦姑娘教训得是。”
綦之理还想得理不饶人,谢珩这厮却又来扫她的兴,“綦家妹妹爱父心切,些许口角,还望马兄切勿挂怀。”
挂怀,他都要被骂得吐血还能不挂怀?但这女人是相府闺秀,他得罪不起,只能屈服。
姓马的不欲再待,匆匆做足礼数就告退。
綦之理杏眼圆睁,低声质问:“谢珩!”
你算哪根葱,来做我的主?
谢珩只沉沉看着她。
大庭广众,綦之理只好低声骂道:“你又这样,每回我想做点什么事,你都要阻拦我一下,你是不是有毛病。”
谢珩道:“同这种人计较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心情畅快!”
“你这是争一时意气。”
“我不要你管!”
綦四生怕他两打起来,连忙高声道出今日来意,“家父见要入冬,忧心诸位学子因天寒无法向学,特命某为诸位送来冬衣竹炭,望各位学子能在京中过个好年。”
众人自是对綦相公美意多加赞叹,来日入仕,也要记这一份情。
仗着别人瞧不见脸,綦之理皱皱鼻子,表示不屑。
东西分发完毕,都没闹出幺蛾子,綦四正要松一口气,却见谢家老弟忽然对五妹道:“五娘子,我有几句话要私下同你说。”
綦四霎时心中栗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