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丁。"池渝隔着栅栏唤她,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少女猛地抬头,剪刀"咔嗒"掉在地板上。她站起身时裙摆沾着草叶,眼里还带着未褪的惊诧:"你去四合院了?"
池渝推开她院子的铁艺门,走近她身旁,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是,我去储藏室里拿资料,林盛非不让我进去,最近防我跟防贼似的。"他半开玩笑地说,却看见林葳蕤瞳孔骤然收缩,一脸惊讶。
"你怎么了?”池渝侧头低头看着她,对于她过激的反应有些奇怪。
“他不仅仅不再让你进入四合院了,我也不让。”林葳蕤声线平平,但眼里的惊诧仍未褪去,“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池渝皱起眉:“我是外人,防我也正常,我不过是对于他的见外吐槽两句。你到底是亲外孙女,防着你也可疑。”
“自从你离开后,林盛只允许我在有事时进入四合院,我在四合院的时间,他也会一直跟着我。”林葳蕤缓缓站起身,抬眼直视池渝。
池渝总感觉重逢后她的眼眉间淡淡笼罩着一层薄雾,带着与生俱来的忧郁,而从车上的时光至此,这场雾越发浓郁。
他不在的这几年,她的家庭一定带给了她许多痛苦吧。
四合院的异常戒备,车上那封令她失神的信和她眼眉间无痕的泪水。。。。。。碎片在脑海中渐渐拼合。
池渝伸手将她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温声说:“今天你在车上看见的消息,是不是与你的家庭有关?不仅仅只是生贺信息吧?”
林葳蕤的眼眸中闪过考究和惊诧,但也没有多问:“你还记得小时候带我们玩的姐姐,任疏淼吗?”
傍晚的晚风骤起,雨意朦胧。
池渝没有回答,突然转头。
他的余光捕捉到铁栅栏外一闪的黑影——张管家,正随着匆忙的脚步在灌木丛间忽隐忽现。这个在林家侍奉了三十年的老仆,此刻却像幽灵般徘徊在洋房附近。
"别说话。"池渝用口型示意,指尖在林葳蕤腕间轻轻一按。少女的皮肤冰凉得惊人,他不动声色地收紧手掌,温热指腹在她腕骨突出的位置缓缓摩挲,那是小时候她害怕时他常做的安抚动作。
随后池渝拉着林葳蕤快步进屋,反手锁上门锁。两人在客厅落座后,他才若有所思地开口:
“任疏淼…还有一点印象,之前是张阿姨寄养在山庄生活的女儿。”池渝托着下巴,“任疏淼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引起这么多怀疑?”
林葳蕤低头绞着手指,思考着自己是否该相信面前这个熟悉又不熟悉的少年,余光打量着他。
池渝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窗外的雨声填补着沉默的空白。
他这些年来,一直背负着"杀人犯之子"的沉重枷锁。尽管这罪名与他毫无干系,却如影随形地侵蚀着他的生活。
若能得到翻案的契机,以他的性子,定会追查到底。
更何况,他本就聪慧过人。方才仅凭她细微的神色变化,便能窥见端倪;寥寥数语,便直指问题核心。这样的洞察力与判断力,实属难得。
或许借他之手,才会是破解迷局的最佳选择?
林葳蕤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她暗示我,当年的车祸或许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林家的人为事故。”
池渝皱了皱眉,许久都没有说话。
“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你告诉我,不是引火上身吗?”池渝缓缓道,声线低沉。
“死在那场车祸里的不仅仅有你的父亲。”林葳蕤的声音颤抖了,“我需要一个人帮我一起还我的父母一个公道,不论凶手是谁。”
沉默在雨声中蔓延。
过了一会,他开口问:“任疏淼是修车工的女儿?”见林葳蕤轻轻点头,他神色不变,继续道:“所以张阿姨与那年车祸有关系?”
林葳蕤也点点头:“我怀疑是她妈妈被迫为车祸做的手脚,而指使者是林盛。”
池渝一顿:“林盛动机充分也有手段,你的推理没有漏洞。”
池渝浅浅笑了笑,回望一眼林葳蕤的眼:“你很聪明,找对帮你的人了。”
“因为你动机充分,也有手段。”林葳蕤迎上他的目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