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拂渔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守株待兔。
拿到掌柜结算的工钱后,她刚走出书铺没多远,背后便传来一股令人不适视线。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便确信:有人跟踪。
但那人的跟踪技术实在拙劣。
生硬地模仿她的脚步节奏,在拐角处夸张地闪躲,甚至在她回头时,还会手忙脚乱地假装打量路边摊贩的商品。
于是很快,对方便跟丢了。
没了目标,那人在人群里左顾右盼,拳头猛砸在手掌上,似乎很是懊恼。
温拂渔则靠在一棵古树背面,浓密的树荫将她完美隐匿,一双眼敏锐地打量着那人。待对方像只无头苍蝇般悻悻离去,她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她的追踪技巧就很厉害,步伐轻盈,始终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和最佳的观察角度。
男人浑然不觉,一路骂骂咧咧地钻进了一条偏僻的胡同。
温拂渔便悄无声息地掠上高墙。特别选了个背光的角度坐下,目光投向下方。
“跟丢了?废物,养你有什么用!”身材魁梧的头目对着手下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区区一个死丫头片子,居然把阿明肋骨都踹断了,这事传出去简直让人笑话!”
温拂渔闻声一愣。
肋骨被踢断了?看来最近和连郁对练下手没轻没重惯了,这确实是她的失误。
“算了,你还是继续去留意她的去向吧。”头目烦躁地挥手,“还有,看到合适的猎物也顺手带回来。最近货交不上,上面催得紧,再不开张就别想活下去了。”
猎物?
温拂渔眯了眯眼。
虽然不明就里,但这群人鬼鬼祟祟,满身戾气的模样,干的绝不会是正经营生。
她索性按兵不动,细听墙下的污言秽语。
直到那些零碎的交谈渐渐拼凑出骇人的真相:偷盗抢劫只是开胃小菜,杀人放火是家常便饭,而他们最新的业务,竟是丧心病狂的杀人取心。
那她就更不能离开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等来的“猎物”,竟是那个不久前才将她抛弃在镇上的连姝。
她不是应该在家吗?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连郁人呢?他没跟着?
虽有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但连姝的安全才是最紧要的。
最终,在所有人惊愕抬头的瞬间,温拂渔自高墙之上一跃而下,轻盈落地,尘土不惊。
她一把将被吓到的连姝拽到自己身后,挺直了背脊,语气冰冷:“不是在找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有什么恩怨冲我来。”
为首的壮汉惊疑不定地瞪着她,似乎无法理解她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墙头的。
短暂的死寂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好,好得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兄弟们,给我废了这臭丫头!”
三人立刻呈合围之势,步步紧逼。
连姝吓得死死攥住温拂渔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你……你能打过他们吗?”
温拂渔目光沉静,评估着对方的身法:“就这三个,绰绰有余。”
结果她话音未落,巷口响起脚步声,随后又有四五个面目凶狠的壮汉闻声涌了进来,狭窄的巷子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
连姝看见这一幕,抓她衣角抓的更紧了:“那现在呢?”
温拂渔:“……你抱紧点我。”
连姝虽不明所以,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紧紧箍住了温拂渔的腰。
下一秒,温拂渔猛地蹬向身后的砖墙借力腾空。
她一手牢牢护住怀里的连姝,另一手在墙沿借力一撑,在众人的注视下,几个利落的起落便再次翻上了高墙,之后没有丝毫停留地跃向墙的另一侧,稳稳落地。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