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她抬头,一脸认真道:“我欠你们太多,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请尽管说。”
连郁连忙摆手:“不必如此,我并没有其他目的,是真的出自对你的欣赏才愿意帮忙的。而且青山门往常也会有这种特别的情况发生,你并非个例。”
而且就她这性子,万一到时候又做出什么事……他不敢想象。
连姝见状,连忙抓住温拂渔的手腕,努力眨巴着大眼睛,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软糯和撒娇:“有有有,你跟我们回家就是最大的帮忙了,家里还有张婶给的可好吃的甜糕呢!”
连郁也含笑看着妹妹,温声补充道:“小胖今天扒在院门口张望你好几回了。还有,阿娘几日前给你缝的新衣也好了,就等着你回去试试合不合身。”
温拂渔听到这些,内心满是不可思议。
连家的和睦热情与温家冰冷的利益关系差别太大,这份毫无保留的暖意,一次次突破她的认知边界。
她不习惯。
但是她很喜欢。
“你们……”她抿了抿唇,下意识端出那副故作老成的模样,“总是这样无条件地对人好,会吃大亏的。”
连郁却轻轻笑了。
那笑容干净纯粹又带着暖意,竟让温拂渔恍惚间想起了幼时娘亲塞进她嘴里那枚甜得化不开的蜜糖。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却总爱摆出一副看透世情冷暖,历尽沧桑的模样,明明你也才十五岁。”他朝她走近一步,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每天都绷得紧紧的,眉头皱着,嘴角抿着,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
“你笑起来的话,”连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一定很好看。”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极其轻柔地点在了温拂渔紧抿的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出一个生硬的弧度。
“就像这样……”
温拂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扣住了连郁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够让他无法再进分毫。
她瞪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抱歉抱歉,下意识就……”连郁缓缓将手抽回,这下语气却认真了不少,“其实我能感觉到你还藏着一些事,但你不愿说也没关系,这是你的选择。而我们愿意收留你,帮你,对你好,也是我们心甘情愿的选择,你不必觉得亏欠。”
少年的眼神太过纯粹炙热,温拂渔感觉与之对视的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融化。
她仓惶地别开视线,声音闷闷地从喉间挤出,带着前所未有的别扭:“……谢谢你们。”
连姝在一旁紧张地屏息看着,听到这句“谢谢”,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小脸上绽开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眼珠一转,想起什么,便立刻插话道:“对了,无名这个名字太敷衍了,我们谁都没这么叫过,我必须要给你取个名字。”她转过头对连郁说道,哥,你别愣着,你也来想一下。”
温拂渔张了张嘴,那句“我觉得挺好”还没出口,就听连郁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意味响起。
“青雪。”
两人同时望向他。
“你们知道吗?青山顶终年覆雪。那雪很薄,只要寒风吹过,一夜之间就能积起。”
连姝一脸茫然:“哥,你说这个干嘛?跟名字有什么关系?”
连郁看向温拂渔,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就在前些日子,青山顶那积了许久的雪,久违地融化了。因为融雪,听雪峰的清扫任务比往年重了好几倍,全都压在我们身上。”
他无奈地摊手:“我就是为了躲那累死人的差事,才溜回万花庄的。然后,我就在万花庄,遇见了你。”
“我觉得,这就是缘分。那场融的雪是,我们的相遇也是。”
“所以,青雪……”连郁微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觉得如何?它代表一场不期而遇的缘分。”
温拂渔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抗拒或反驳。
最终,她迎着连郁温和期待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是个好名字。”
连郁的笑容瞬间扩大,如同冰雪初融后绽放的第一朵春花,温暖而耀眼。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