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乐…”
“父亲大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亚瑟慌张伸手去扶他:“……洛乐!你没事吧。”
“闭嘴!谁允许你叫她的?!”奥兰多如同受伤的择人而噬的凶兽,眼角赤红,死死锁定亚瑟。
亚瑟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他感觉一只无形的、冰冷到极致的黑暗巨手,无视了他瞬间调动起的、由空间符文和混乱光暗能量交织的防御,直接扼住了他力量的核心!那是源自更高位阶法则的绝对压制和侵蚀。
“住手…”洛乐拉架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身体真是伤上加伤,她又咳了一声,有些懊悔刚才轻率的举动。
奥兰多猛地转头看向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被撕裂般的心碎与滔天的怒火:“洛乐……我的‘父亲大人’……您就这样……不顾性命地维护他?!”
洛乐:……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她觉得她才是需要被“维护”的那个。五脏六腑仿佛纷纷串门,身体也颤颤巍巍,如同濒临散架的机器。
他的视线掠过洛乐嘴角的血,鲜红的颜色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的心脏深处。被抛弃的冰冷雨夜,被视作垃圾般丢弃的绝望,被遗忘的孺慕……所有深埋的、被黑暗滋养的怨毒与痛楚,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奥兰多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扭曲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您知不知道,您豁出性命护在身后的这个小怪物……到底是什么肮脏东西?!”
“他是教廷最肮脏、最亵渎的试验品!是吞噬了无数同类才活下来的怪物!他体内流淌着光明与黑暗强行糅合的污秽之血!他靠近你,不过是因为嗅到了你血液里残留的神躯气息!那是他维持这具破烂身体不崩溃的‘续命药’!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块行走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补品’!”
亚瑟担忧洛乐的神情瞬间被慌乱和痛苦取代。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碧蓝的眼眸中充满了被揭穿的痛苦和急于辩白的慌乱,“不是…不是他说的这样…我没有……我只是……”
奥兰多的话,像毒蛇的獠牙,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深处最不堪、最恐惧的角落。
他急切地看向洛乐,想寻求一丝信任,却在对上洛乐那双复杂审视的眼眸时,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洛乐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她再一次为刚才轻率的举动感到懊悔。他并不需要一个新手村白板勇者的保护。反而她又陷入被动的地步。
洛乐清晰的记得亚瑟汲取她血液时那种本能的渴望和随之而来的平静……奥兰多的话,至少部分印证了事实。
但令她心沉到海里的,却是“教廷”两个字。
是她想的那个圣辉教廷吗?
千年后变得如此混乱不堪,竟然还涉及如此黑暗的禁忌实验……
阿卡勒,他是怎么管的?
然而,不等她理清这复杂的思绪,奥兰多已然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闭嘴!卑贱的虫子!”
在奥兰多眼里,亚瑟面目可憎的如同在“父亲大人”耳边煽风点火的小绿茶!!
他熔金的瞳孔彻底被暴戾的黑暗占据,那点凝聚于指尖的湮灭幽芒骤然暴涨,“既然你这么喜欢躲在这个白壳子里……那就和这个碍眼的垃圾,一起永远埋葬在这里吧!”
然而…几度濒临界限的使用力量,他这具由使魔承载的投影,开始剧烈波动,边缘变得模糊不清,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
奥兰多的指尖那力量带着十字星消散的闪光,还没完全凝聚,就如同被大雨扑灭的火焰,冒了白烟。
他脸上那森然狠厉,势在必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墨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也许是气的)。
熔金的瞳孔里,那毁天灭地的怒火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毁灭的快感,就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名为“力量供给中断”的空白所取代。
这位在黑暗中统治千年、向来以优雅从容、掌控一切著称的“厄运之刃”,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名为“尴尬”和“计划外宕机”的滋味。
而且是在他放完最狠的话、摆出最帅的姿势、准备上演终极BOSS碾压戏码的——高光时刻!
奥兰多:……
“噗…”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死寂空间里清晰无比的忍笑声,从洛乐的方向传来。
只见她指尖弯曲,死死抵在嘴角,试图压下那不合时宜的笑意,但那双弯成了月牙的碧蓝眼眸,和微微耸动的肩膀,彻底出卖了她。
奥兰多下意识地微微低下头,洛乐的笑声如同无形的压力,让他的头更低了些。几缕墨发垂落,恰好半遮住他俊美却瞬间僵硬的脸庞。周围仿佛有实质性的低气压乌云汇聚在他头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别看我,我想静一静”的自闭气息。
他悉心准备三天与“父亲大人”重逢,想令她展开笑颜,没想到达成这一成就的是进入成年后少有的窘态。
作为猫,他很乐意博她一笑,作为人……他将这账记在亚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