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这观南阁是靠女人挣男人的钱?”白玉生看着宋潇声茫然的神情,脸上挂起讥讽的笑,“那么多人都知道我白玉生今晚的光彩事迹,以后谁给我花钱?你么?”
“我……”宋潇声哑然,两只手指放在腿上互相蹭着,表情愕然,“我不知道这些。”
她看见不远处放置了一把古琴,心想这人肯定是有门手艺的,便道:“白姑娘你既有手艺,何必妄自菲薄,将自己困于这楼里。”
“我一个瘸子,谁要我?”白玉生打量宋潇声一番,见她一脸不解,觉得有些可笑,表现得如此不谙世事,当真不是这个世道的人么?
她道:“刚刚那男人是谁?我听你叫他王爷,你莫不是他养在外面的相好?”
宋潇声眉毛拧在一起,有些不悦,这女人说话为何如此尖锐?跟针似的扎得耳朵她难受。
宋潇声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白玉生却放低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开口。
暖暖的风扫到她的侧脸,宋潇声偏过头撞上白玉生的眼睛,一时竟有些忘记自己是谁了,眼神拧在白玉生那张天生勾人的脸上。
不得不说,白玉生真生了一副好嗓子,语调勾人像一只狐狸在蛊惑她,白玉生一只手顺着宋潇声的脖子往上爬,可说的话却让人无端生怒:“你给他吹吹耳旁风,能不能把我也养着?我肯定比你便宜。”
“姑娘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宋潇声按住白玉生那只摸上自己下颌的手,脸上泛起愠怒,“你若这般自轻自贱那你在他人眼里又是如何,你想过么?”
白玉生见宋潇声一脸正经地与自己谈论这些,竟笑出声来,潋滟的眼睛盯着她:“我一日为妓,便终生为妓。只要我进了楼里的厢房,这里的人便都会认为我是卖的,我说自己还是个完璧之身,又有谁信呢?”
白玉生说得缓慢,一字一句仿佛抛开了自己的心。
宋潇声看着她,捕捉到了这双脉脉含情的眼睛里不同寻常的悲伤。
她欲想开口,在看到白玉生那副样子后又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宋潇声起身,将自己的大氅往白玉生身上拢了拢。
“白姑娘今日烦忧,早些歇息吧,我明日再来。”
她没再给白玉生拿刺扎自己的机会,话音一落转身就走。
开门便见到沈淮竹在门旁,他将后背抵上墙,闭目而立,犹如一棵青松树,在这灯红酒绿的观南阁独树一帜。
宋潇声看愣了。
宋潇声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沈淮竹悠悠睁开眼道:“说完了?”
宋潇声点点头:“王爷还要继续听曲儿么?”
“回府。”沈淮竹道。
宋潇声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沈淮竹的神情,见他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有些怕是自己造成的,试探着开口:“王爷生我气了吗?”
沈淮竹斜睨她一眼,又将头转回去:“你多想了。”
沈淮竹虽是这样说,可宋潇声还是觉得他藏着些情绪,偏过头垂下眼睛去看来回走动的脚:“今晚是我鲁莽了些。”
“你胆量有佳,”沈淮竹忽然偏头去看宋潇声,“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宋潇声闻言步子一停,很快又迈步补上:“……不知。”
难道她惹上什么大人物了?宋潇声想到这心里忽然一慌,赶紧追上沈淮竹的步子发问:“王爷可知道?”
“行阳商会会长的弟弟。”
宋潇声见沈淮竹没了下文,心更慌了,手里也渗出些汗,行阳商会又是什么?她虽来这世界有段时间了,可对于那些产业或是别的,她也是一项不知的。宋潇声想到沈淮竹前脚将这人关进男监,后脚得知这人身份,难道连沈淮竹都忌惮?
宋潇声不安发问,两只骤然失温的手揪在一起,却怎么样都无法变得暖热:“他……很厉害么?王爷也要受牵连么?”
她话音一落,便听到沈淮竹道:“一个商会,还不足以让本王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