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此事已过,快去投胎吧。”一位道士打扮的女子向着额头带血的中年男子用力地摇了摇手。
“哎呦,你说这女娃子长的乖巧秀气的,咋还神神叨叨的。”路人纳闷这女道士竟与空气讲起话,却被同伴一把捂住嘴,拉着他躲的远远的。
女道士亮亮的杏仁眼看了过去,噙着笑,耸了耸肩,无所谓喽,平常人看到这种情形,哪能不害怕呢。她哼着歌沿着河岸走了一段时间,听见远远有呼喊声。
“河海道长!道长!”
女道士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人——已然有加冠之体态,脸上却稚气未脱,习惯性地卑躬屈膝,眼里仍有些纯真,应是哪家小仆。
“你有何事?”
小仆气喘吁吁,一边大口呼气一边说:“河海道长,请您救救我们家小姐!”
“边走边说吧。”
“我家小姐是被,被鬼拿住了啊。郎中也请了,道士也做法了,可她仍是……哎呀,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小仆急得额头冒汗。
“别急,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哈!”
小仆带她来到了一座大户人家的府宅,“嚯,难怪小仆身上的衣服料子都还可以,还真是有钱人呐。”
与装潢不符的是,墙内墙外都贴满了黄符,庭院里咿咿呀呀唱着驱邪的戏,纸灰残烟,久久不去。
“河海道长!哎呦,真的是道长!”还未进门,远远听见主人家着急的声音。
“道长,这是我们的滕宁滕老爷。”
滕老爷满脸忧愁,真真切切看到自家小仆带回来的人眼里才有了希望。“道长啊,辛苦您走这么一遭,福羽这孩子性子急,您多担待。”
“无碍,福羽已将大致情况告诉我,不知小姐现在如何?”女道士摆摆手,跟着滕宁进到屋内。
滕宁叹了一口气,“还在昏睡,似有梦魇缠身。”
明确感受到鬼气的女道士点了点头,“能否让我见见小姐?”
“这是自然,道长请随我来。”滕宁站在门口看着女道士进去。床上躺着的便是滕筱竹,她眉头紧皱,嘴唇发白,身上隐隐散发着冷气。女道士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来到床前,摸了摸滕筱竹的额头,然后给她把脉。
“确实是有鬼气入体,源头就在宅子里,我确有办法,但她已经喝了太多符水,身体撑不住的,还是抓紧时间找到本源,方可自己醒来。”
“就在宅子里!”滕宁颤抖着声音抱怨:“到底是哪个来到我家中,害的我女儿如此。”
女道士张了张嘴,本来想告诉他十有八九是府上的人,但是这样直说怕是滕宁不能接受。“滕老爷,我可以到处转转吗?”
滕宁连连点头,派了福羽领路。
“我刚一路走来看那边也有小院,方便进去吗?”福羽愣了一下,低下头敛去眼里的情意,“自然,只是,那是我们已逝的大小姐的院子……”
“嗯,你且放心,我不会乱动的。”
福羽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小姐她很好,对每个人都很好,一年前因病去了。她的院子每天都有人打扫,就和她还在一样。”
女道士刚打开房门,准备走进去就感觉到一种气息,颤了一下,赶紧把门关上,“快走快走。”
福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跟着她跑出院子,找到了自家老爷。
“道长可有什么不妥?”滕宁看到急匆匆跑过来的两人,害怕出了什么事。
“滕老爷,你们这还有妖啊!”女道士吓得绷不住脸色,“我只捉鬼,不除妖的啊。但是我认识其他除妖的道士我去给你找过来!”
滕宁看着好不容易请来却想要离开的人,心想河海道长已经声名在外都如此害怕,不说能不能找来其他人,就算找来了,也未必能解决此事,更何况山高路远,那要多长时间才赶来,赶紧下跪却被女道士一把捞了起来。
“道长啊!您可怜可怜我女儿吧!她还那么小,经不起折腾了啊!您那么厉害,要是真出事我们这么多人一定护您周全。
银子,银子也好商量啊!”
“这不是……唉。”她沉默了一下,听到又有道士来了,那姑娘是很虚弱了,万一又乱喝什么东西,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过意不去,“好吧,我无法担保,只能尽力一试。”
“你们别跟过来了,就在外面等着吧。”女道士关上了门,手指在空中挥动了几下,隔绝了外面,咽了咽口水,保持镇定问道:“那个蛇妖啊,那个既然在院子里你没想着杀我,那能不能和你打个商量。”
阴暗的房间里飘着燃香的味道,桌子上摆着些许吃食,窗户和房门紧闭,却能听到似有似无的风声,在脚底缠绕,在耳边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