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站在薛琼玉闺房之前,他分明唤了她几声,却不见她作答。
以他敏锐的听力,自然容易知晓薛琼玉装睡的事实,但,手中端着那碗毒汤,他犹豫了。
托盘上的汤蒸腾出浓浓的白雾,他闻着这股熟悉的味道,却想象不出薛琼玉喝下毒汤后的模样。
他见过不少死人的,其中有九分之一是死在他的刀下。
这些人生前或是狼狈不堪,丢下节操,卑微求饶。
亦或是引颈受戮,不卑不亢。
但最终死后都是一具血肉之躯,浑身腥臭,和自己在海上捕捞上来的那些个活鱼,还要肮脏难闻百万倍。
海鱼至少还能吃,吃不完卖掉换布匹给清荷妹裁剪新衣裳。
有些人死了,却是脏了自己的手,污了身下躺着的一片小天地。
薛琼玉会怎么死?
他是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火烤而死,中毒而死,中飞箭而死……
薛胜忠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自然是最好的报复手段。
但他一次次讨好,一次次准备,却还是下不去手。
薛琼玉见季延这样问话,疑惑不解:“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做得不好这种话?”
难道自己讨厌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季延张了张嘴又准备说话,却被薛琼玉不耐烦地打断:“行了,别想东想西的,上马车先吧,书院的路程遥远,你也可在上面眯一会儿。”
薛琼玉可不是资本家,狠狠地吸季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