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于霜随手摘下,摊在手心,“这个?”
“哦,是的!”吉勒激动地快要扭成一团,“我,我能碰碰吗?”
“当然。”于霜很爽快。
吉勒在衣服边角上狠狠搓了搓自己的手,这才小心翼翼地抚摸起来。
“所有跑船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传说,他们画的星图能指引迷航,标注的海流暗礁救过无数条船,他们是所有航海士心里最顶尖的传奇!您……您也有这个徽章?您是不是也特别崇拜他们?”
吉勒的语气充满了纯粹的、近乎朝圣般的崇拜,仿佛在谈论神话中的人物。
于霜的手下意识地攥紧那枚冰凉的徽章——那是父母早年纵横七海时共同的信物。
她没想到吉勒竟能一眼认出,更没想到父母在化名时期的影响力如此深远,成了底层水手口口相传的传说。
江熠正巧从旁边走过,无意间听见了吉勒的惊呼。
亚当斯夫妇?
这对传奇航海士夫妇的名字如雷贯耳,连他都听过不少关于他们神乎其技的航海壮举和最终不幸遇难的消息。
这徽章竟是他们的象征?怎么会在这个麻烦的贵族小姐身上?
“只可惜……听说这对夫妇遭遇了海难,已经……”吉勒声音瞬间放低,充满了同情和惋惜。
“崇拜?”于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翻涌的情绪,目光投向远方岩爪湾的轮廓,仿佛在凝视着父母曾经的荣光。
“他们……确实是无人能及的航海者。”
她避开了直接回答关系,语气带着一种深沉的悲痛。
“海难……也永远不会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她的话像是对吉勒说,又像是对着大海低语。
江熠在一旁听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是不是很难过?
难道……
他看向于霜的目光更深邃了几分。
吉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想再问,于霜已经转身走开,只留下一个挺直的背影。
江熠也收回目光,继续检查工作。
只是“亚当斯夫妇”以及“七海罗盘”,却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记。
-
正午十分,诺尔尼斯号船缓缓地停在岩爪湾简陋的石砌码头左岸。
缆绳抛下,跳板搭起,水手们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迫不及待地奔向久违的陆地。
江熠站在跳板旁,脸色依旧冷峻,有条不紊地分配着任务和轮休时间。
他的目光几次扫过安静站在人群边缘的于霜。
她身上的秘密他不想深究。
但近乎本能地,他无法容忍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无论是担心她可能会危害船只的举动,还是某种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愿她独自面对岸上未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