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橘守在灶台边,用力拉着风箱,炉膛里的火烧得旺,照得她小脸通红。
“火好像有些旺,再抽出两根木头吧。”程雪衣将耳朵贴在锅盖上听着粳米声响,饭快要熟了。
“好。”多橘拿出烧得通红的木头,放在秽水桶里,烧红的木头瞬间变成焦炭状。
又过片刻,程雪衣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便掀起锅盖。
一阵甜香的米饭味扑面而来,程雪衣鼻翼翕动,满意地拍拍手道:“大功告成!”
多橘立刻从小杌上起身,往前凑了凑,用手扇动米饭的香气,连连赞道:“姐儿,你可真厉害。”
待盛好饭后,程雪衣又从酱菜缸里盛出一小碟芥菜齑,同多橘前后脚进了正堂。
多橘摆放餐具,程雪衣轻手轻脚进门去唤秦莫如吃饭。听见程雪衣的脚步声,秦莫如给熟睡的两个孩子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离开。
“娘,盈姐儿睡下啦?”
“刚才闹着肚子饿,现下已经睡熟了。”
秦莫如坐定,程雪衣方挨着她坐下,多橘则站在程雪衣身侧服侍用饭。
“多橘姑娘也坐下,一并用饭吧。”秦莫如招手示意。
程雪衣拉着多橘的手,说道:“累了一天,赶快坐下一起吃吧。”
“诶。”多橘福了福身,挨着程雪衣坐下。
饭毕,秦莫如取帕子擦了擦嘴,拉起程雪衣的手,心里不是滋味:“你能回来看我,我心中欢喜,可眼下我……实在没心力照顾你了。”
程雪衣刚想开口唤‘娘’,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道:“秦娘子。”
“嗯。”秦莫如嗡声道。
“我此行来是有重要事情,要告知您的。”
秦莫如忙正身坐好,认真听她道:“自我离去,一路生出不少事端。沈家叔婶送我回柳州后,才知我爹娘皆去了东京府。后来沈家叔叔因为赌钱惹下祸事……”她继续道:“幸得云檀相救,我和多橘才得以逃脱。”
程雪衣将前因后果给秦莫如细细说了,期间,多橘倒了两碗清水,便去西屋收拾床铺去了。
“现下既已和沈家解除婚约,怕是再叫‘娘’便不妥了。”
程雪衣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想了半晌,说道:“嗯……不如让我做您的干女儿,唤您一声‘干娘’吧?”
秦莫如自是高兴,连连点头应道:“好,干女儿好。”
“干娘,我此行是为了将干爹留下的铺子契约,送还给您的,您务必保管好,千万别让沈家叔叔再夺了去。”
说罢,程雪衣从上衣夹缝中掏出契约,递交到秦莫如手上。
“这铺子契约,怎的在君昌手上?”
说起这个铺子,还有些来头。沈君卓与沈君昌原系同父异母的兄弟,沈君卓是庶长子,沈君昌则为正妻所生。其父临终前,将大半部分的田产店铺皆留给了嫡子,至于沈君卓只分到两间铺子和老家的几亩良田。
“若不是沈君昌因为赌博无力还债,弄得一张伪契蒙骗王掌柜,我也不会知晓他手里有铺子契约。我也是使了点手段,才将这张真契约拿到手,您务必好生保管,万不可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