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外头吃过了。盈姐儿,快来!”程雪衣朝盈姐儿挥了挥手。
盈姐儿见桌面上堆着满满的包裹,眼睛瞬时亮了,一下子扑进程雪衣怀里。
“多橘,先把买的糖糕拿出来,给盈姐儿和干娘尝尝。”程雪衣抚着盈姐儿的脸颊,轻轻在她脸蛋上啄了下。
“都在这儿呢,夫人您尝尝。”多橘说着,又给盈姐儿递过一块。
盈姐儿三两口便吃完了,多橘忙又给她拿了一块。
秦莫如望着桌面上堆着的食物、药品,脸上有些过意不去:“又让你破费了。”
程雪衣忙拉起她的手道:“以后再这般说,我可真要伤心了。”说着,她故意撅起嘴,将脸扭向一边。
秦莫如慌了神,连忙应道:“以后再也不说了,程姐儿快别闹别扭了。”
“这才对嘛!”她转过脸,冲秦莫如仰脸笑了。
又说了会子话,秦莫如去灶房给晔哥儿煎药,盈姐儿回东屋歇午觉。待晔哥儿服过药,秦莫如也挨着他躺下歇息了。
见日头还高,程雪衣戴着粗布盖头,背起竹篓,同多橘往后山采野菜去了。
山野间,微风抚弄树叶,摇出沙沙轻响。一束日光透过林木缝隙,在地上照出一条明亮的道路。
程雪衣用袖子擦了擦汗,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多橘。
“姐儿,要不咱们歇会儿再走?”多橘扶着腰喘气,将背上的竹篓搁在脚边。
“也好,先歇会儿。”
多橘从背篓里摸出一个竹筒,递给程雪衣。程雪衣喝了几口,又递还给多橘。
二人歇了片刻,起身继续往野菜多的地方去。她们绕过一个小山包,顺着山路来到一片水田边。
岸边绿树成荫,枝条在风里舞动,一头水牛正在田埂上专注地吃草,见程雪衣二人走近,瞬时停住动作,嘴里还叼着草,愣愣地望着她们。
“多橘,快看!”程雪衣朝远处指了指。
只见树荫下立着一人,见她们过来,便快步走向水牛,将缰绳牢牢攥在手中。
“姐儿,你慢着些。”多橘在后头叮嘱。
不等多橘追上,程雪衣已走到坡下的水田边。那男子见是陌生女子,忙低首拱手,向多橘致意:“姑娘请过。”多橘福了福身,快步走到程雪衣跟前,低声说:“姐儿,咱们该回了。”
程雪衣望着那头怔立的牛,又瞧着水里刚插的矮秧,春日暖和,田埂上鲜花争艳,不禁沉醉在山水田间,脚步未曾移动。
男子轻轻咳了一声,提醒她们。程雪衣这才回过神,透过盖头缝隙望去,见他手里捧着本《论语》,心想定是个识礼的读书人。
“大哥,劳烦您瞧瞧,这些野菜是否能吃?”程雪衣开口问道。
多橘将背篓里面的野菜都倒在草地上,男子上前两步,见都是荠菜、马兰头之类的寻常野菜,便回礼道:“姑娘放心,这些都是可食的。”
程雪衣点头谢过,与多橘一同将野菜收进背篓。
“郝家轩!”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划破寂静,只见一个妇人风风火火从远处赶来。
等那矮胖妇人走近,程雪衣认出正是贺玉莲,心头顿时蹿起一股怒火。
“又和哪个小妇拉拉扯扯?”贺玉莲一把揪住郝家轩的耳朵,将他拽到一边,扭头瞪着程雪衣骂道:“你有脸勾引汉子,倒没胆露脸?”说着,便要上前扯程雪衣的盖头。
多橘忙上前将程雪衣护在身后,急道:“贺娘子,你讲理不讲?”
身后的郝家轩也上前阻拦:“你个泼妇,休要在此丢人现眼!快给这位小娘子赔不是!”
贺玉莲见多橘有些面熟,似是在哪里见过,又瞧丈夫这般维护对方,越发撒起泼来,撤着嗓子喊道:“没天理了!程家姐儿抢汉子了!”
程雪衣忍无可忍,摘下盖头扔在地上,愠怒道:“贺娘子,先前你送的那几个臭鸡蛋我还未找你理论,现下你倒敢辱我清白,安的什么心?”
郝家轩见婆娘这般模样,气得甩袖便走,一路快步往河边去。
贺玉莲认出是程雪衣,却依旧嘴硬:“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送过臭鸡蛋给你?”
程雪衣欲上前争辩,忽听远处传来“扑通”一声响——原是郝家轩在气头上心神不宁,路过石桥时脚下一滑,竟从桥边翻落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