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那时起,简珩就会天天给燕离带她爱吃的那一类早饭。
燕离一开始还尝试给简珩早饭钱和跑腿费过。
但简珩很高冷的拒绝了。
现在看来,彼时年少反馈到现在都是简珩存下的老婆本啊。
至此,简珩也有了个外号叫“田螺先生”。
没错,就是燕离费尽脑子,坏心思想的。
目的,就是让简珩知难而退。
毕竟,简珩表现的太明显,燕离不止一次被同期的小伙伴调侃到脸红和不知所措。
……
外婆家的老式座钟在墙根儿“当、当”敲了七下,燕离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晒透了的棉被里,似乎还裹挟着阳光的余温与记忆里清浅的皂角香。梦里的教室,窗明几净,窗台上几盆绿萝垂着油亮的叶片,阳光筛过叶隙,在课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燕离!燕离!”
有人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燕离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见简珩俯着身子凑近,额前的碎发柔软地翘着,校服第二颗纽扣随意地散着,露出少年清瘦的锁骨——他总是这样,早自习铃响过三遍才姗姗来迟,书包随意地甩在肩上,却总能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掏出温热的早餐。
“喏,给你。”他递过来一个用报纸仔细裹了三层的纸包,指尖带着清晨微凉的触感,像刚剥开的白煮蛋。燕离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掀开报纸一角,糖油饼特有的焦甜香气混着芝麻的醇香瞬间钻进鼻腔,金黄酥脆的饼边微微翘起,咬一口,甜糯的糖汁儿险些烫到舌尖。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简珩好笑地看着她狼吞虎咽,袖口不小心蹭上几点油星,他却浑不在意,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洗得有些发白的手帕递过去,“喏,擦擦嘴。”
“我才不要。”燕离别扭地把头一扭,脸颊鼓鼓的,像只偷食成功的小仓鼠,“昨天说好了,再给我带吃的,就要付你跑腿费!”
简珩闻言,好看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似笑非笑:“哦?那燕同学是想用五毛钱买断我未来三百六十五天的爱心投喂吗?”他屈指轻叩了一下她的额头,“想得美。”
教室后排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几个调皮的男生吹起了口哨。扎着羊角辫的班长许晓晓捂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又给咱们燕离带爱心早餐啦?真是无微不至,润物细无声呢!”
燕离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热气仿佛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一把将剩下的半块糖油饼塞进简珩手里:“吃你的!谁、谁让你多管闲事!”
简珩也不恼,低头咬了一口她塞过来的饼,细细嚼着,忽然抬眼问:“燕离,你昨天不是说,长大了想当画家吗?”
“嗯……是啊。”燕离正偷偷用指甲盖刮着课桌边缘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上周他用圆规偷偷画的,她今天才“发现”。
“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带早餐,”简珩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等你成了大画家,就给我画一张大大的素描,好不好?要画我给你带早餐的样子。”
“谁要给你画!”燕离嘴上凶巴巴地拒绝,心里却甜丝丝的,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你、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就……我就把你书包里那本《灌篮高手》扔进臭水沟!”
简珩闻言,忽然低低地笑出声,那笑声干净清澈,像山涧里叮咚的泉水。他低头时,柔软的发梢轻轻扫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痒的酥麻。燕离的心“怦怦”乱跳,像揣了个不安分的小鼓槌,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自己的指甲,却瞥见他校服领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上面似乎还沾着一点没擦干净的牙膏沫——他总是很晚才睡,早上又匆匆忙忙,经常来不及仔细洗漱。
“叮铃铃——”
刺耳的上课铃声骤然响起,简珩手忙脚乱地翻找课本,一本书“啪”地掉在地上,燕离眼疾手快地弯腰去捡,两人的额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起。
“哎哟!”
“疼……”
两人捂着额头,泪眼汪汪地对视着。简珩的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有些结巴地说:“我……我帮你把书放回桌上。”
“不用你假好心!”燕离猛地别过脸,可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悄悄弯成了一个小小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