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浅蓝色帝政裙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高腰剪裁勾勒出少女的轮廓。海伦娜的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浅蓝色的绸缎上流淌。夜风拂过时,几缕发丝粘在了唇边,又被她轻轻拨开。
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身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私密空间,还是因为那天的月光实在太美,两个人都显得非常、非常、非常拘谨,以至于他们都快忘了——他们已经认识快两年了。
莱斯像是突然不会说话了,精心准备的台词全忘在了爬墙的路上,手里那束可怜的玫瑰花正一片片往下掉花瓣。
“安德斯给我开了这两天进入城堡的权限,所以我顺利进来了。但。。。但是我答应你要先一起瞒着你父母的,没敢敲门。”他结结巴巴地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他递出了玫瑰:“我想做第一个祝你二十岁生日快乐的人。”
莱斯的深蓝色西装像是裁下了一片午夜的海,戗驳领的丝绸贴边随着他倾斜肩膀的动作忽明忽暗。浅蓝色的衬衫是标准的正装衬衫领型,作为西装与衬衫间的过渡的黑色马甲增添了一份精致度,黑色的领带显得更为正式了一些。他显然好好打理了一下那头麦浪般的金发,但有几簇仍固执地翘着,让他刻意端出的成熟漏了馅。
海伦娜接过玫瑰,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像触电般同时缩回手,玫瑰掉在了地毯上。
“我、我来捡。”莱斯蹲下身,却撞到了她的膝盖。他们又同时去揉撞痛的地方,结果额头“咚”地相碰。
“天啊…”海伦娜小声哀鸣,却忍不住笑起来。这笑声像是有传染性,莱斯也跟着低笑,两人像做错事的孩子般捂着嘴颤抖。
笑着笑着,他突然安静下来,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丝绒小盒。当丝绒盒盖轻轻弹开时,海伦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一条精致的蓝宝石项链躺在深蓝色的衬布上,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哇……”她情不自禁地轻呼出声,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宝石光滑的表面,“这太漂亮了。”
莱斯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反应:“你喜欢吗……?”
海伦娜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她抬头看向莱斯,眼里盛满了笑意:“当然,可以帮我戴上吗?”
随即,她转过身去,撩起肩后的长发。莱斯的手微微发抖,冰凉的金属链扣几次从指尖滑落。终于,当项链贴上温热的肌肤时,海伦娜转回身,指尖轻轻抚过项链,抬眼望向他。
莱斯着了魔般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她带上的样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看。海伦娜的呼吸一滞,但没有躲开。
窗外的树丛仍在沙沙作响。莱斯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睑,然后是鼻尖,最后终于找到她的唇。这个吻生涩而甜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与虔诚。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海伦娜的脸颊绯红,却突然伸手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等等…”莱斯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你确定吗?”
海伦娜看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挑眉看向他,再次仰起头,重新贴上莱斯的唇瓣:“哪来这么多话呀,布伦登先生?”
月光被窗帘隔绝在外,只剩下床头一盏小灯的暖光。他们的影子在墙上交叠,笨拙而温柔地探索着彼此。当海伦娜不小心扯断了自己的睡裙系带时,两人忍不住笑作一团。
“我明天赔你一条。”莱斯红着脸承诺,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她裸露的肩膀。
“要两条。”海伦娜把脸埋在他颈窝,嗅着他身上青草与汗水的气息,“而且要不同颜色的。”
次日早晨,国王和王后早就出门筹办宴会,宫殿里只留下了几个小辈——当然,还有偷渡进来的、海伦娜不许任何人透露其存在的、在餐桌上手足无措的、异乡人莱斯。
餐厅里,阿莉娅慢条斯理地往吐司上抹果酱:“昨晚的风真大,是不是?我房间窗外的树丛沙沙响了一夜。”
安德斯放下咖啡杯:“确实。尤其是凌晨十二点左右,特别吵。”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莱斯沾着泥点的裤脚,“不知道是什么夜行动物,把东墙的常春藤都蹭秃了一块。”
海伦娜的银叉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红色飞快从她的脖颈爬上脸颊。
“哦?”阿莉娅眼睛一亮,托着下巴凑近海伦娜,“说不定是迷路的吟游诗人,在对着月亮练习情诗,准备向心上人告白呢。”
安德斯头也不抬地接话,却在桌下轻轻踢了海伦娜一脚:“我倒觉得像是更浪漫的故事——像是某位骑士为了喜欢的女孩,特地爬到二楼来送生日礼物呢。”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海伦娜锁骨间闪动的蓝光。
阿莉娅喟叹一声:“天啊,罗密欧和朱丽叶。”
餐桌上爆发出一阵哄笑。随即传来的是阿莉娅的哧痛声——海伦娜在桌下狠狠踢了阿莉娅一下。莱斯的耳尖红得发烫,他死死盯着餐盘里凉掉的煎蛋,仿佛它突然变成了世界上最值得研究的东西。
晨风适时地掀起了窗帘,送来了门外草坪的清香。
03
“咳。。。咳。。。。。。”
突如其来的难受打破了梦境。海伦娜忽然偏过头去掩住嘴角,一声压抑的闷咳从唇间溢出。她下意识攥紧手心,却还是漏出一线猩红,在复杂的掌纹间刺目地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