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关于戒指——在钥匙事件之后,她就做了准备。他们已经彻底对彼此坦诚,已经得到了对方完全的、彻底的、无限的、最高的认可。哪怕最终真的要阴阳相隔,她也希望两个人能在余生携手同行。
莱斯眼神一寸寸暗了下来,似乎也若有所思。
他没想过两个人会走到这一步。
这并不是说他有多排斥戒指和婚姻,抑或是他觉得两人关系还没有到这一步。相反,他坚信他们的爱是持久的、是无条件的,也早已想过缔结厮守终身的盟约——但前提是,他得有后半生来陪伴海伦娜。
现在,他不由得考虑更多——解开封印势在必行,既然注定会离开,他觉得自己不该捆住海伦娜。
她值得更好的。
她值得一个能陪她变老的人,值得清晨的咖啡和深夜的拥抱,值得一切美好与快乐。而不是在最好的年纪,就守着回忆和墓碑过一辈子。
他承诺了海伦娜永恒的爱情,他会至死践行这份爱与期待;但同时,戒指与婚姻所代表的平衡和绑定,却是他不想选择加于对方的枷锁。
他希望紧张的两国关系能让海伦娜转移注意力,就此揭过一切——可海伦娜注定不会如他所愿。
05
许多年以后,在莱斯习惯性转戒指、从而发现戒圈内刻字、哑然失笑的时候,他仍能清楚地记得激动与痛苦交织的那一天、和那双闪着光的蓝眼睛——
两人回到亚特兰蒂斯后,海伦娜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丝绒小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对素雅的银戒,戒圈上各镶着一粒小巧的蓝钻,在灯光下闪着深海般的光泽。
她抬头注视着他,一双蓝眼睛亮着光,比那蓝钻都要闪耀。
“莱斯,”她轻声说,“我想和你交换的,不仅仅是誓言,还有余生。”
莱斯的心脏狠狠一缩。
他望着那对戒指,望着她眼底闪烁的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多想接过它,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吻她。
可他不能。
——因为他没有余生可以给她。
“莉娜……”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哑,“你知道三天后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仿佛早已在心底重复了千万遍。
“我会死。”
“我知道。”
“我会承受不住力量,我的生命会终结。”
“我知道。”
莱斯的双手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我不在乎。”她打断他,蓝眼睛里燃着固执的火焰,伸手抓住他的领带,“我不在乎你只能活三天,还是三十年。我要的从来就不是时间,莱斯。”
她放开了被捏的皱巴巴的领带,重新抚平了它,将戒指盒塞进莱斯手里。
“我要的是你。我不想给我们留下遗憾。”
莱斯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哪怕只有一天?”他的声音颤抖。
“哪怕只有一刻。”海伦娜笑了,眼泪却从眼角滑落,闪着细碎的光。
莱斯缓缓低下头,两人额头相抵,闭上眼睛。
“……好。”
他们终于为彼此戴上了戒指。
从此刻开始,他们将成为一体,心永远属于彼此。
此刻的捆绑与承诺,似乎也预示着:什么都无法让他们分离——哪怕是生与死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