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他?”她的音量瞬间拔高一个度。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认识司徒烨然比沈欹与认识司徒烨然的时间还要长,彼此都是知己知彼知根知底的。
除了断联的那三年外,她自认为她跟司徒的情谊是可以超过他们的兄弟情的。
可现在沈欹与来一句“你不了解他”,像是在质疑他们十几年来的感情。
商百蕙脸色变得愈加难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他会有他做事的考量。有事他会说,他说没事就是想让我们别担心。”
“你别多想,也不要揣测了,放宽心。”
商百蕙冷笑一声:“他报的是什么破平安,叫我怎么能不担心?”
“倒是你,沈欹与,为什么总是平静得让人觉得冷血?还是说,你是知道什么内情?司徒是不是告诉了你什么?”
沈欹与否认:“没。”
“阿与那是冷静。”樊筱这时候冷不丁地插一嘴。两人说的话她听得见,“你要是能跟他一样沉得住气,都能成不少事。”
商百蕙质疑:“你觉得我不成事?”
“呵,那是你打从心底就觉得我不如他。你偏心他就算了,还对我有偏见。”
樊筱:“没人对你有偏见,是你自己戾气太重。”
商百蕙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沈欹与见状,连忙安抚她:“我的错。”
“什么就你的错了?你有什么错?”樊筱对沈欹与的所作所为不悦,“你别总是惯着她。”
“啪”,商百蕙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起身的动静把商秉立给吓傻了。沈欹与略显紧张,怕她说出什么不得体的气话。樊筱却只是淡定放下筷子,悠悠地靠着背椅,不屑地盯她,等着她“放大招”。
结果她定了几秒,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把那些冒着火气的话全一股脑地吞进肚子里。最后挤出一个僵硬到极点的假笑,字里行间全是阴阳怪气,带着刺:“您说得没错,我是沉不住气,因为我不服。”
“您的好儿子沉稳,那是因为他真能忍!”
商百蕙摔门而出,沈欹与立即跟了上去。
里面的气氛降到冰点。樊筱缓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商秉立也想跟着出去,但被拦住了,母亲的威严不容置疑。
小孩的心事全写在脸上,板着个脸,不开心样。
樊筱:“怎么,你又什么事?”
商秉立感觉自己胸口闷闷的,说不上来。
他以前并不懂什么叫做“偏心”。只懂得妈妈对哥哥的疼爱很明显,和姐姐的争吵也很频繁,但对他自己而言,妈妈待他和姐姐似乎并无差别,所以他从未真切体会过“不公”的滋味。
直到他试着站在姐姐的角度去看,明明哥哥并非亲生,却能得到妈妈毫无保留的宠爱,而姐姐无论做什么,似乎总是错的。
这一刻,他才隐约触摸到“偏心”二字的重量。
妈妈总说姐姐叛逆期不懂事,自己才会对她严苛。可他从未觉得姐姐哪里不对。在他眼里,姐姐的倔强、反驳,甚至偶尔的顶撞,都合情合理。
或许是他带了滤镜,又或许……真的是母亲有偏见。
如今他长大了一些,即便察言观色的本事还不算精通,但已经能看出些端倪,妈妈看姐姐时下意识皱起的眉头,话语里藏不住的不耐烦,和对待哥哥时那种自然而然的温柔是截然不同的。
原来偏心一直存在。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偏心。
商秉立埋头不语,没有回答樊筱,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不禁在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特别不理解,也特别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