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城摇摇头:“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又道:“吾看不清,看不懂,却又不由自主的认为吾应该信任你。”
说罢,裴厌城的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神凌厉:“吾做好了随时杀了你的准备,只要你敢欺骗吾,吾会把你挫骨扬灰!”
宋舒月的眉头原本还皱着,现在却舒展开来,她站起身,走到裴厌城的身边,微微弯下腰,而后直视小鬼的眼睛道:“不若太子殿下现在就看看我的眼睛,看你能不能从里面看到我的真心?”
裴厌城有一瞬间的紧张:“这是何意?”
宋舒月直起身子,表情严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太子殿下若是担心被骗,不妨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这个交易,臣女没有时间去浪费在获取别人的信任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裴厌城的眼睛亮了一瞬,概因这句话也时常被挂在阿姐的嘴边。
她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以目的为导向去找盟友,而不是在达到目的为过程中纠结与谁同行,怀疑是把两刃刀,而且一但产生,不可磨灭。”
裴厌城提了提唇角,答:“不问过去?”
“不问过去。”
“只看将来?”
“只看将来。”
裴厌城原本没有理顺的理智,如今又回归明晰:“吾找吾的答案,你找你的答案。”
宋舒月亦提起唇角:“不评价,不介入,只合作。”
“成交!”
……
宫里最近乱了套,项国舅出事后,皇后娘娘心焦不已,时常求见皇帝却被拒绝。
裴景曜对自己的谋划很满意,眼看着奏折当中,言官弹劾项国舅的奏折日渐增多,他也有了些许喘息,下一步也很明确,就是从密室案卷中再找些人来做他的先遣之兵,夺回权柄的计划一但开启就不能失败,必须徐徐图之。
而项国舅明显有些乱了阵脚,他如今是案犯嫌疑人,虽然没有公然治罪,但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出入宅邸,况且如今境地人人避之不及,只好让人给宋相递了消息,约他在四方茶馆见面。
因着最近的烦心事,项国舅清减了许多,一见面就对宋相频频抱怨:“老东西,那些御史言官一个劲儿的弹劾我,你竟无动于衷?你是打算要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弃我于不顾吗?”
宋相见他如此心焦,急忙安抚:“老匹夫,急什么,这才哪到哪,你若急了,才正是中了那人的奸计呢!”
项国舅疑道:“什么意思?”
宋相解释说:“你不觉得这事儿就是冲你来的吗?我猜,最近咱们逼的宫里那位太紧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人,他这是被逼急了。”
“什么?竟然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帮他夺皇位,他做了皇帝如今嫌我们管的宽了,要过河拆桥。”
项国舅急不可耐:“老东西,你说,如今应该怎么办?”
宋相捋捋下巴的胡须,轻笑道:“怎么办?凉拌,他想通过打压我们,夺回权柄,就必不能只此一招,原本我想着只要他乖乖交出荆川铜矿,我们各自安好,看来,还得费点功夫了。”
“你是说……”
宋相又道:“不错,最近我一直在整理当时的账本,发现他在荆川铜矿亦有插手,他在大夏做质子时的吃穿用度,一应来源皆来自于此,荆川铜矿就是一个大染缸,只要沾染,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项国舅似乎有点不是很确信,于是又追问了一遍:“你的意思是,既然那事捂不住,就索性捅破它,可是你别忘了,我们在其中插手甚多,要查,也是先查到我们,我们又能如何独善其身?”
宋相低头凑到项国舅耳边轻轻耳语几句,项国舅的神情便立刻多云转晴。
“老东西,还得是你,只是如今的荆川刺史佣兵自重,怕是不好控制,你可有什么万全的法子?”
宋相眼眸诡谲,说道:“只待我那个好女婿过去,将荆川搅上一搅,那些藏在暗处只受了好处,却不曾承担风险的,全都找出来,你我何愁没有替罪羔羊?”
项国舅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补充道:“好是好,只是天高皇帝远,只怕……”
宋相呵呵一笑:“老匹夫,你忘了我在荆川埋的那颗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