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偏僻,附近没有任何人,梁绍被扔到港口旁,冰冷坚硬的石地板撞到他的右手臂,密密麻麻的痛从关节散开。
那帮人似乎不愿意让他就这么离开,便随意从储物仓拿出各种工具,像是使用棍子一样,打在他的身上。
身上一阵阵刺痛传来,皮肉似乎已经血肉模糊。温热的鲜血流出,却染不红深色的衣服。他死死地咬着牙,不出声。
他们像是得了趣,有丧心病狂的,将工具翻了个面,用尖端更加用力地向梁绍的手臂砸去。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似乎只有他自己听到,右手臂已经传来无数次断裂的声音。渐渐的,身上被击打的疼痛也变得麻木,只有呼啸的寒风刺激着他的神志。
一直过了约莫两个小时,他们才离开。此时,他身上已经惨不忍睹。
在剧烈的疼痛中,他想到了祝念。
该怎么办呢?
她在别人那边,向来是个坚强又完美的人,可是在他面前已经哭了好多次。
记忆中的她,无论如何也只是个可爱而需要被照顾的女孩子。会因原生家庭在他怀里啜泣,因那寒碜的“极光”感动到落泪。
回味着那一段段记忆,他忽然牵起了唇角。
要是让她知道,现在的梁绍居然是这样子,或许会更加难受吧。
可是祝念,你再也不会知道了。你不明白梁绍他从未让你有过一丝担心吗?你不明白他每次看见你哭泣时,心中一阵阵撕裂的疼痛吗?每一次你转身离去的时候,他都在你背后默默祈祷,祈祷你身上的一切不幸都发生在他身上啊。
耳边恍惚响起鞭炮,烟花的声音,他这才想起,现在是年初,一年最喜庆的时候。他该去给祝念送个祝福才行。
他爬起身,浑身上下又是一阵剧痛。他一瘸一拐地走着,每一步都像是撕扯着身上的血肉,引起无尽的痛苦。
右手臂好像也断了,他麻木地想。
回到家,他随手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很厚很长,足够遮掩他的狼狈。
他又静下心来,闻了闻身上的气味。直到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一丝异常的血腥味,才起身再次朝门外走去。
好不容易来到医院,他默默上了电梯,看着电梯上的指示牌,才知道了祝念所在的楼层。
来到住院部,他正在走廊走着,却对上了一双眼睛。
许久未见,但那凌厉的气质依旧让他感到记忆犹新。
“梁绍。”祝修文率先打起了招呼,语气却耐人寻味。
梁绍目光微微闪烁,最终应了一声:“叔叔好。”
“来找念念?”祝修文抱着答案问他,见他没反应,开口,“以后不用来了。”
他身形一晃,又听见祝修文继续说:“我都知道了,你不必装傻。念念以后不会在这里读书了,我会把她送到国外,到时候她会忘记你。
还有,不妨做个假设,如果你们最终真的走到了一起,你能够维持她现在的物质水平吗?你能肯定吗?”
气氛一再沉默,梁绍只觉得耳边传来不间断的嗡鸣声。
“想清楚了?”祝修文继续说,“想清楚是最好,时间会冲淡一切,或许经年后,你们会互不相识。”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祝修文说完这一句,转身回到了祝念的病房。
梁绍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还是离开了医院。
麻木地感受着身上的刺痛,右手时不时传来的嘎吱声,他有些迷茫地走着,走到了海边。
天空飘着洋洋洒洒的雪花,海风似乎吹走了他一切凌乱的思绪。
他点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