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康复训练了。”
尤利娅知道,对于从小到大在众人目光中心的娜斯佳来说,她总是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爱。
爱不过是生活的调剂,永远不会有自己重要,有她的事业重要,有她的胜负欲重要。
她很享受那些对她无尽殷勤的人爱,习惯有一个人陪在身边,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像好心的人会投喂路边馋人又不发疯的可爱小狗而已。
但她只是小猫的主人,小猫的朋友。
娜斯佳坐着轮椅推开了门,罗伊斯拿着拐杖靠在门旁,手里拿着个足球,兴奋地歪嘴一笑。接过了娜斯佳的轮椅蹦蹦跳跳的推着她往下。
“刚刚是和谁打电话啊。你居然还会其他语言。”
“是我在俄罗斯的小师妹,她几天就要和我打一次电话。”娜斯佳露出开兴的笑容。
“好,那我回门兴了也要经常和你打电话。”
“那你要排队哦,每天都有人给我打电话。”
“那我就打电话看你做康复训练,不需要你和我说话的。”罗伊斯精神依旧很足丝毫没有被影响。
“只有狗狗才会趴在地上一句话不说看着人。”
“那你喜欢狗狗吗?”
“我是坚定不移的猫党喽。”
“啊……”罗伊斯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失落。
“因为我觉得自己像猫猫啊,可是猫猫也需要狗狗陪的吧。”
罗伊斯很轻易的就被哄好了。
罗伊斯把娜斯佳推到了最近的足球场在她面前颠起了球。炫耀似的展示了一番自己的实力后把娜斯佳扶了起来,拄上拐杖。
“我们今天的康复小课堂,我教你踢球吧。”
“想象足球是个有点脾气的朋友,你不能一巴掌呼过去,得给它一个舒服的“拥抱”。”
“用大脚趾根部那块最宽、最平、肉最多的地方。对,就是脚内侧那个大凹槽槽。温柔!秘诀是脚踝放松!想象你的脚踝关节软得像猫爪子。当球过来时,接触瞬间,脚顺着球的方向微微后撤,就像接一个生鸡蛋,给它一个“缓冲区”,吸收掉球的冲击力。”
“嗯,这位铲屎官手法不错。”
几个小时过去娜斯佳练几脚射门,传球,累了就坐在轮椅上休息,罗伊斯一边讲解一边捡球,时不是还表演几下颠球和射门,一个下午还真让娜斯佳射出了几脚暴力射门。
“well,你爆发力可真好。”一下午跑来跑去的罗伊斯已经出了不少汗,在微量点风中推中娜斯佳走在路上声音有些遥远。
今天的德国恢复了她原本的样子。
云层低垂着,厚重、绵密,翻滚着从鸽灰到将熄未熄的硫磺黄。它们不是雨云的先兆,更像是天空本身淤积的淤青,沉甸甸地悬在教堂尖顶、枯槁的橡树枝桠和红瓦屋顶之上。
这是属于北纬寒冬的,冷冽而恒久的赋格。
当罗伊斯将娜斯佳推到医院旁填充着冷意寒光点湖边,他绕道她面前半蹲着。琥珀渐变到新绿的眼睛成为了唯一亮色。
世界的新绿与盎然从此展开,蔓延。
你截不断这流出的活水,也截不断恣意的爱,截不断他要出口的坦诚勇敢。
“我完成了你的一个小愿望了。我想我也可以提出一个小愿望是吗?”
娜斯佳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他继续,
“塔利亚,我想我喜欢你。”
罗伊斯想,在十几年后的某个晚上,在壁炉在烈日在暴雪在晴雨,再没有哪天的夜色是如此隐秘而盛大的。而那双双紫色水晶眼睛却活在了每一个初春的记忆。
“我是伤患,那要你自己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