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还是没醒,双目紧闭,由林延背着,口中时不时发出几句指令。
陶姿的毒看起来已经解了,脸色有了点血色,但她还是一脸崩溃,手在陶清一连串的梦话下变换了好些动作,从为他抓痒到喂果子,舞出一片残影。
突然,陶清又含含糊糊道:“姐,姐姐,我,我怕……”
怕?
童心皱了皱眉,也不知陶清不知梦到了什么,竟见他在睡梦中流泪。
但泪水还没来得及落到林延的背上,就被一双白皙的手擦去。紧接着,陶姿轻柔地抱过陶清,轻轻搂在怀里,手轻拍陶清的背。
这动作,简直如春风化雨,不可谓不温柔。
童心心里摇头,心说陶姿也是不易,上前几步安慰她道:“等陶清醒了,你就不用——”
话说到一半,却见陶清浑身一震。
童心一惊,低头去看陶清,却俨然发现,他腰间居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
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视线顺着霜刃寒光寸寸上移,最终定格在那只执刀的手上——五指纤白如冷玉,指节却因用力而泛青,正是陶姿的手。
幸而林延的修长手指已如铁箍般扣住她腕间命门,刀刃堪堪悬在陶清腰前半寸,再难寸进。
“放开!他都快把老子弄死了你还偏袒他!”陶姿沉声道,“既然他不愿意醒,就一直睡着好了!”
她竟然是要用这种方法,让陶清睡着!
寒意自脊骨窜上,童心沉了脸色。
空手夺过白刃,她手轻轻一握刀刃,那白刃“铮”地一折,颓然落地。
童心心中暗骂自己刚才居然还想安慰陶姿,面上笑道:“你怎么不捅自己一刀?一昏迷,你照样也不用听陶清命令。”
陶姿眉头狠狠一皱,看着是要骂人。然而,话还未出口,她突然被人一脚踹中,“砰”的一声狼狈倒地。
人群中,一个刀疤脸男子皱着眉,缓缓收回脚,怒道:“长得倒是白净,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哼,对山神大人不敬,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打她!”
讨伐声如潮水般涌来,陶姿坐在地上,脸色从最初的错愕逐渐涨红。她恼羞成怒,冲人群厉声喝道:“你们懂个屁!知道我是谁——”
话还没说完,一只沾满灰尘的鞋子朝她直直飞去,正中她的脑袋。
陶姿被砸得浑身一滞,仿佛惊呆了。
童心心里一晒,指了指对她扔鞋子的男子,对陶姿道:“看见了吗?你都引起民愤了。”
她沉声道:“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做伤害别人的事。不然,”顿了顿,她淡淡一笑,“就是我不做什么,你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眼看民众的讨伐声越来越大,再纠缠下去恐怕事情要闹大,童心心说不好,还是赶紧下山,一把拉起陶姿:“走。”
手却被陶姿狠狠甩开。
童心皱了皱眉,定睛去看陶姿,发现她满眼不满,但眼眶居然红了。
她声音激愤,带着些沙哑:“你以为千辛万苦从家里逃出来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不被母亲盯着?”她手一抬,猛地指了指陶清,厉声道,“怎么到了这里,还要受他摆布?!”
不等她说什么,陶姿又“噌”地站起,“咄咄”上前几步,到了方才拿鞋扔她的男子面前,把鞋子扔了回去。
正在这时,陶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