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楼下一看,就见那白衣女子一声令下,所有飞鸿抬头,发出声声低吼声,酷似某种仪式开始的号角。
祭典游行开始了。
人群的诵念再次变成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他们将手中火红的风粟花抛向高空,风带着风粟花飞高飞远,整个祭典如梦如幻。
漫天花雨间,白衣女子再一挥手,飞鸿在她的指挥下移动脚步,有序而缓慢地沿街而行。
廉姬一脸兴奋道:“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飞鸿,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祭典!
你太厉害了!”
但这兴奋很快就染上了几分落寞:“当主神真好,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
所谓主神,就是一个国家地位最高,国民都信奉的神祇。
神诞国本是一片野兽横行的蛮荒之地,数年前,她云游经过此地,顺手驯化了遍地野兽,才使神诞国变为一片适合人居住的地界。
因她素来能为遇到的人、经过的土地带来福祉,神诞国变得人杰地灵,成为一片福地。
也因如此,不但神诞国百信信奉她,国主也以她为尊,奉她为主神。
不忍见廉姬落寞,童心伸手在空中飞快取了几朵风粟花,手指翻飞,不一会儿,掌中一个火红的花环已然成型。
童心笑道:“好好完成祈愿,你迟早也会是一国主神。”
不待廉姬说话,她飞快将花簪到廉姬头上,支着腮笑眯眯欣赏道:“好看。
这才对嘛,美人就是得配花才更美啊。”
廉姬一哽,好似无奈地看她一眼,扶了扶头上的花,望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你,哪有这么容易成为主神?
要我是你啊,能有这么大的祭典不知道会有多开心,一定每年都下来看。”
她将手臂交叠放上栏杆,头靠在手上,望着祭典人群喃喃:“哪里像你,对这些从来不上心。”
这话倒是不假。
其实换做任何神官,遇到如此好大的、给自己的祭典,都难免心痒难耐。
倒也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只不过看到这么多信徒围在一起祭拜自己,心中难免得意欢喜。
但童心素来不喜欢凑这个热闹,一是因为她性子低调平和,二是因为,她并不喜有人为她大张旗鼓,铺张浪费。
突然,一阵大风刮过,带起更多风粟花,纷纷扬扬飘到童心上空。
在空中接了几朵花,童心心有惋惜,小心翼翼将它插入身后桌上的花瓶,抬头望向漫天花雨,对不能救下所有花感到遗憾。
这么好的花,要是没被摘下来,就更好了。
要是没有这祭典,这些花是否能幸免于难?
正这么想着,就听楼下又是一阵欢呼声,童心低头一望,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映入眼帘。
她突然心念一动:
有时候,人们举办祭典并不完全为她,而是为了在平淡的日子找个盼头,或是借着祭典为自身祈福。
如此看来,这盛大的祭典,倒也不算铺张浪费。
一丝笑意浮上她的脸颊。她干脆凭栏而望,和廉姬一起静看这花雨祭典。
这飞鸿的队伍甚是浩大,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仍不见队尾。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见队伍最末尾跟上了另一队年轻男女,神情肃穆,各自手捧一座小小的神像。
那是福神的雕像。
按照所有祭典的惯例,被选中的男女需要在手捧神祇的神像,向神祇祝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