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安娜给玛丽和康妮展示了巫师界的出行方式。她站在路边,魔杖指向前方,一辆紫色的三层巴士就像幽灵般从拥挤的车流中钻了出来。
“这还挺酷的,麻瓜们看不见吗?”玛丽对康妮咬耳朵道。
驾驶员是个身材丰腴的女人。她叼着一根烟,斜斜看了三人一眼。一旁满脸痘痘的售票员走上来,“去哪?”
三人依次报出住址。安娜住在伯明翰,但她和售票员都没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伯明翰就在伦敦的脚跟一样。
售票员收走了她们每人十个西可(安娜是十五个),随即关上门。“我们找个地方坐吧。”康妮到处看了看。
汽车里没有座位,拉上窗帘的窗子后面,放有六张带黄铜柱的床。每张床旁边的托架上都点着蜡烛,照亮了有护壁板的墙。
售票员坐在了司机边上的一把扶手椅上,车开了。
阿比盖尔有次饰演一个飞行员,在专业场地进行了训练,回来后吐了一天一夜。
而康妮猜测,她那时的感受应该和自己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这简直不能算一辆巴士,而是一个会颠倒乱跳的行李箱。三人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甩了出去,康妮眼前有一万只康沃尔郡小精灵在齐舞。
“你没告诉我这辆车是这样开的!”她尽量大声地喊。呼呼的风声回荡在车厢里,让人简直听不清别人的话。
“我也——我也没坐过!”原本看上去气定神闲的安娜终于说出了实情。她也非常不好,金发胡乱拍打在脸上,看上去像个刚出阿兹卡班逃出来的重刑犯。
“我感觉——我要吐了!”玛丽刚说出这句话,一个铁桶就推到了她脚边。售票员腼腆地看着她们,好像习以为常。
这次行程给康妮带来了浓重的阴影,也直接导致她对交通工具的信任程度下降。而几周后,她第一次走进占卜课的教室,居然好像回到了那天的骑士公共汽车,空气中弥漫着呕吐物的味道。
“教授好像喝醉了。”芙蕾娅指了指教室的阴影处,那里放着一张躺椅,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有个人。两人从活板门里爬出来,踏上西塔楼软软的地毯。
康妮心中对詹姆本就不多的信任大打折扣。她们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找了两个座位。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更多人,无一例外都对教授醉醺醺的模样非常意外。弗利用鼻子哼了一声,露出嫌恶的表情。
等到教室坐满,躺椅上的女人依然没有醒来。“我们不会这一节课就坐在这里闻呕吐味吧?”康妮刚刚开口抱怨,就听到一阵挥动魔杖的声音。
那女人醒了。她手里还抓着一个酒瓶,脸上却丝毫没有宿醉的样子,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全班,好像刚刚的醉态都是装出来的。
她一挥魔杖,窗帘自动拉开,窗户也开了个小口,新鲜空气和阳光一起朝教室里涌来。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打了个哈欠。等到教室再次安静下来时,才开口。
“尤兰达·费格逊。”她简短介绍自己,“你们的占卜课老师。”
在明亮中,康妮才看清费格逊教授的样子。她一头黑色短发,耳朵上挂着五彩斑斓的夸张耳环,十个手指全都涂成黑色。她毫不怀疑她那件夹克衫里应该藏着一包烟。像她这样的人不应该拿着魔杖,而应该拿着话筒或者鼓棒,在午夜时溜进某个地下酒吧声嘶力竭地嘶吼。
芙蕾娅对这副装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真不像个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