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那八百块……”
陈小苗又支支吾吾地提起这事,显然这笔“巨款”已经成了她心里一道坎。
“八百就八百!”
陆远打断道:“我再问你,你在道观的时候,你……或者是你师哥师姐,难道没弄坏过东西,没闯过祸?”
陈小苗想了想,小声念叨:“俺二师兄有一回去县城赶集,把观里头那头拉磨的骡子给弄丢了,回来怕得不行,结果师傅老人家就说……”
她顿了顿,学着自己师傅的语气,慢悠悠念叨。
“丢便丢了,为此急赤白脸,捶胸顿足反倒乱了自己心性,不值当。”
“那不就得了,你看你师父多有道家高人风范!”
陆远开始给她掰扯算账:“现在八百块钱可买不到一头骡子,你为这点钱纠结成这样,岂不是把师傅他老人家的教诲不当回事?”
陈小苗彻底没了声。
陆远这一套组合拳逻辑严密,角度刁钻,把她心里那点固执念头打得七零八落。
根本想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
陆远重新放缓语气:“以后不许再干这种傻事,听见没?等再过些日子,天一变冷,你把手冻坏了心疼的还是我。”
陈小苗摆摆手,下意识地反驳:“俺吃苦吃惯了的,皮实着呢,不怕冻,恁不用心疼俺。”
陆远:……
一个多月过来,陈小苗对现代社会适应得磕磕绊绊。
陆远知道自己也有责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想起来什么就教点什么,不成体系。
而且事儿一多,总有顾不上的地方。
可这活祖宗是从八十多年前掉下来的,它也没个章程可循,难办诶……
“行了,去准备准备,带上二百五出门一趟!”
“干啥去?”
“给这傻狗打第二针疫苗。”
陆远指了指正在桌底下啃拖鞋的二百五。
小家伙长得飞快,比刚来已经大上一圈,再过几个月,陈小苗怕是抱它都吃力了。
去宠物医院的路上,陈小苗抱着狗坐在后排,好奇问:“陆远,啥是疫苗哩?”
“疫苗……”
陆远想了想,用陈小苗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昨天不是跟你说过细菌吗?
疫苗就跟官府贴的告示一样,提前告诉身子里的兵丁,哪种细菌长啥样,等细菌真来了,兵丁就能立马认出来把它抓了,这样人才不会生病。”
话音刚落,陆远猛地一怔,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疫苗……
陈小苗,一个从一九四二年过来的人,她身上可没打过任何疫苗。
新冠?霍乱?鼠疫?
现代人靠着一针疫苗就能轻松抵御的病毒,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一道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