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件被陈小苗手洗出来的衣裳,还带着潮气,在风里轻轻晃悠。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里。
客厅有些乱,二百五啃剩的拖鞋孤零零躺在沙发底下,茶几上还摆着一堆零食残渣。
过去一个月家里都是陈小苗在收拾,陆远已经许久没操心过。
他卷起袖子将垃圾都清理干净,又拿出扫帚拖把,将客厅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忙活完,天色已暗。
屋里没开灯,只剩窗外透进来的城市霓虹,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陆远再次点开外卖软件,指尖在屏幕上划拉半天,迟迟没下单。
突然一通电话打入,提示陌生号码。
“喂……”
“您好陆先生,是我,林玲。”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礼貌。
“我不说了吗……”
“很抱歉打扰到您,陆远先生。”
林玲快速打断陆远:“请问,您是否正打算为您的一位女性朋友,安排一次不便登记身份的私人体检?”
陆远脑子“嗡”的一下,打起十二分戒备。
“你们怎么知道?”
“请您不必紧张,我们没有资格,更不敢监视您的生活,只是一个巧合!刚才您奶奶孙医生咨询的私立医院,陈树先生是其董事会成员之一。”
“所以呢?”
“我即将登上前往江城的航班,请问能否方便和您见上一面?”
……
房间里,陈小苗药劲儿上来,睡得昏昏沉沉。
她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里,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躺在道观后山晒太阳的草甸上,暖洋洋的,浑身舒坦。
梦里头,师傅捻着胡须讲经,大师兄闭目打坐,师姐在旁边给她梳头,二师兄牵着那头走丢的老骡子,憨憨地冲她笑……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把她从梦里头硬生生拽了出来。
陈小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里透出几缕城市的晚霞。
她侧耳细听,厨房方向又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乒乓”声,还夹杂着几声咒骂抱怨。
出事了?
陈小苗心里一紧,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脚沾地时还有点发软,她扶着墙,缓步走出房门。
二百五正老老实实地趴在她卧室门口,见她出来,立马起身跟在她身边,从而防止她不小心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