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扬扬下巴说:“既如此,便玩个新花样吧,以往都是单纯的投壶,这次边骑马边投壶吧,都是首次玩,输赢各凭运气,如何?”
众人都没意见,顾怡不由看向陆晚,陆晚也点点头,诗词也好,骑射也罢,陆晚都学过,也唯有女红让她生怵。
傅灵让人牵来一匹温顺的蒙古马,马儿身姿矫健,毛发雪白,乌眸水汪汪的,很有灵性。
她又让人在地上摆了十个雕花白瓷瓶。
贵女们虽学过骑射,不过是略通皮毛,没一个擅长的,所以无需策马奔驰,骑着马溜达时,投出箭矢即可。
魏婉清投壶时准头一向不错,十个箭,投进去六个,当即迎来满场喝彩,廊下的铜铃被风吹得铃铛响,她翻身下马时,脸上的笑意都多了一分。
傅灵投中五个,其他人也有好有坏,投壶是她们玩惯的,虽然骑着马,倒是都投进了,最差的是傅灵的庶妹,傅晴,也投中两个。
顾怡和陆晚是最后投的,顾怡喜欢投壶,平时也就她和武安侯府的陈琦能和魏婉清打个平手,今日她发挥一般,比魏婉清少了一个。
很快便到了陆晚,她身上没什么力气,翻身上马时,琥珀还扶了她一把,魏婉清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一笑,好几位贵女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有人戏谑道:“灵妹妹,你这位嫂嫂,不会连骑马都没学过吧?也是,上元县算不得什么大地方,听说她爹爹不过是个县令,买不起马也委实正常。”
魏婉清忙对傅灵说:“都怪我,我是想起旁的事,才忍不住笑的。”
说完看向陆晚,“陆姑娘勿恼,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陆晚抬眸看她一眼,少女正一脸歉意望着她,眸中却难掩敌意。
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陆晚原本还没打算出风头,说句不谦虚的,她习武多年,虽中毒在身,没什么力气,准头却在,这么近的距离,闭着眼都能投进去,这会儿,也没多说什么。
马儿抬蹄朝前走去,她接住琥珀递来的箭矢,五支箭一起掷了出去。
魏婉清轻蔑一笑,这是自知射不中,索性自暴自弃了?下一刻,脸上的笑,便僵在了脸上,只见,五支箭仿佛长了翅膀,一个个皆朝瓷瓶飞去,稳稳扎了进去。
好几个贵女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包括傅灵,还以为看错了,下一刻,便瞧见,她又将剩下五支,轻飘飘甩了出去,五支箭再次飞向瓷瓶,又投了进去。
大家看得瞠目结舌。
傅灵也一脸呆滞,顾怡兴奋地尖叫起来,“陆姐姐,你也太厉害了!怎么这么牛?”
“家父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我幼时可玩的东西不多,投壶便多玩了玩,熟能生巧罢了,算不得厉害。”
这哪是熟能生巧就行的,许多男子都未必有这一手。
顾怡兴奋极了,扯着她,“不行不行,姐姐要教教我。”
陆晚被她拉去了一旁,留下的众人仍一脸不可思议,连傅灵都忍不住瞄了她好几眼,根本没想到,她还会这一手。尤其是那随手一抛的姿势,动作漫不经心的,透着股随意,却又说不出的飒爽。
这还是动辄睡大觉,不过多走一些路,就气喘吁吁,娇娇弱弱的人吗?
傅灵一脸的怀疑人生。
女子也是慕强的,陆晚露的这一手,震惊了不少人,好几个贵女都巴巴凑了过去,一口一个陆姐姐,也教教我吧。
魏婉清身边几个贵女都忍不住跑了过去,她不由咬紧了唇。
瞧主子神色难看,魏婉清身边的小丫鬟,小声说了一句,“没成想她这么会投壶,傅姑娘也是,明明和您要好,却选了她擅长的。”
魏婉清没吭声,余光瞥见傅灵震惊的神情,脸色稍霁,早知就不让傅灵邀请她了。
邀请陆晚的提议正是魏婉清提的,她既好奇陆晚长什么样,也想让陆晚丢人,才让傅灵给她下了邀请函,谁承想今日的赏花宴反倒让她大出风头。
一场赏花宴办得还算热闹,一直到午时众人才散去,秦氏耳目众多,宴会上的事自然传到了她耳中,听完丫鬟的禀告,她脸色便沉了下来,怒道:“武安侯府一个庶女,竟张狂至此,参加着府上的宴会,还妄议府上的主子,真是好教养。”
李嬷嬷窥了一眼她的脸色,说:“只怕还是为了巴结那位。”
她口中的那位正是魏婉清,魏婉清的兄长在禁军任职,姑母又是淑妃娘娘,风头正盛,她和傅灵又是打小的交情,这些年不知给傅灵灌了多少迷魂药。陈茜敢议论陆晚,不过是摸准了傅灵不喜这个嫂嫂,反而会站魏婉清。
可惜秦氏属意的儿媳人选并非魏婉清,魏婉清的姑母二十年前入了宫,三皇子便是她所出,若与郑国公府结亲,等于和三皇子宁王绑在了一起,他们国公府可不想和皇子们沾边。
她冷笑一声,矛头对准了傅灵,“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陆晚已嫁入国公府,便是国公府的一员,她这个蠢货竟坐视旁人嘲笑嫂子,荣辱与共的道理还用我教?来人,将她给我喊来。”
说到最后,手里的茶盏都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丫鬟大气都不敢出,忙领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