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此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喜爱怎样的女子,着实是有趣得紧。
晏雪摧轻笑一声,“王妃言重了,本王若想追究当日言论,何必等到今夜?”
池萤:“……”
横竖好话歹话都让他说了。
这人每每皆是如此,瞧着温和好性,说出的话却总是暗藏锋芒,让人猝不及防。
眼下她进退两难,手腕被他钳制着,力道虽不重,却也无法挣脱,她也不敢挣脱,否则岂不坐实了她对昭王的排斥和厌恶?
晏雪摧深叹口气,闭上眼睛,嗓音透着分明的哑意:“方才本王久疾复发,吓到你了?”
池萤立刻问道:“殿下是何旧疾,可需传唤林院判前来?”
晏雪摧:“无妨,习惯了。”
他把这症状称为旧疾,其实也勉强算一种病吧。
林院判曾经提过,前朝后宫有位颇为受宠的妃嫔,原先很得先帝宠爱,时常红袖添香侍奉左右,却因她总是霸占先帝,引得后宫众人眼红,后被人使了一计,自此帝王恩宠尽失,夜夜孤衾冷枕,自此发了癫症。
林院判从前看过那脉案,颇有印象,这妃子坦言自己并非有意争宠,而是极度渴望先帝的怀抱和抚摸,哪怕半日不见,心里都会产生强烈的不安和焦灼。
先帝初时与之浓情蜜意,但到底朝政繁忙日理万机,不能时时踏足后宫,她便滋生出贪恋渴求的欲望,到后来恩宠不再,她更是夜夜哭泣难以入眠,以至于癫症发作,饱受煎熬,郁郁而终。
晏雪摧隐隐察觉,自己与那妃嫔的症状很像。
长久的情志失调,他的精神状态也每况愈下,他知道自己心底有着难以启齿的欲望,渴望温暖,渴望有人在身边。
可他身为皇子,自出生起面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斗争倾轧,冰冷的龙椅面前,毫无骨肉手足亲情可言,他对周遭的一切只有提防和憎恶。
林院判甚至曾大胆提议,让他寻一合意女子收用枕边,可他对于那些心怀叵测爬床邀宠的女子几乎是生理性的厌恶。
唯独在这女子面前,他按捺不住骨血中滋生的渴望,竟生出想要与之亲近之心。
池萤看到男人额间渗出的细汗,慌忙取了锦帕替他擦拭。
他不愿请太医,她只好试探着问道:“妾身能为殿下做些什么吗?”
晏雪摧薄唇微抿,似疲乏至极,没有回答。
池萤倏忽想起他方才那一句,要她抱一下……难道这就能好?
她虽不愿与之亲密,可心里也知道,他堂堂昭王,真若霸王硬上弓,难道自己还能逃得脱吗?
况且看他呼吸微促,似又诸般隐忍克制的模样,方才握住她手腕也并无进一步侵犯之意,而她才指天发誓,说会“敬仰殿下,爱慕殿下”……
思及此,池萤愈发窘促,然迟疑再三,终是俯下身,轻轻搂住了男人的腰身。
与此同时,竟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体为之一颤。
她顿时心跳加剧,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想着干脆松手罢了,孰料后腰倏忽一道份量沉下,男人扣紧她腰肢,将她往怀中一带。
池萤脑中空白一瞬,随后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他圈进怀中。
男人气息沉促灼热,隔着不算轻薄的寝衣,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灼人的热意在彼此间升腾。
池萤面颊红透,浑身紧绷,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擂鼓般的心跳。
伏在男人过分坚实有力的胸膛,她手脚无处安放,只能紧紧捏着被褥,这个姿势着实难受,又实在热得喘不上气,她尝试着挪动了一下。
男人似乎意识到这点,稍稍收了掌心的力道,池萤察觉身前透出一丝缝隙,以为他不再需要自己,顿时悄悄松口气,身子才微微腾挪一些,却忽被男人按住肩膀,未及反应,沉重灼热的身躯已然翻身覆下。
池萤绷紧的后背抵着床铺,纤长浓密的眼睫簌簌发颤。
男人埋首在她颈侧,滚烫急促的喘息吐在她耳畔,激得她浑身起栗,手脚瘫软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