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池萤都没有见到昭王,想来还在查那离魂丹的来历。
她闲来无事,每日都去寿春堂看望庄妃。
庄妃因先前癔症发作,大怒大悲,足足昏睡了三日,醒来后忘记那日曾误将她认作宁贵妃,寿春堂上下皆为她身体考虑,暂且先瞒着离魂丹之事,以免庄妃忧虑过甚,不利调养。
庄妃清醒时有礼佛的习惯,却不见自己戴惯的佛珠,琼林便将另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取出来给她,解释道:“昨日殿下过来,发现那佛珠上有一处开裂,便拿去给人保养修复了。”
庄妃不疑有他。
池萤连着几日来,庄妃虽还是神色恹恹,说两句话便容易疲乏,却不似从前那般夜夜梦魇缠身,醒来时还算思路清晰,不再说些胡话,也不会认错人,状态的确慢慢在好转。
她也经常送些点心来,庄妃直夸她手艺好,做的酥饼比如意斋的还要香甜松软。
如意斋可是京中最受贵人欢迎的点心铺子,池萤恍惚记得还是幼时吃过一回,这倒让她萌生了做点心赚钱的想法。
然而身在王府,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大张旗鼓地做点心出府售卖,实在太引人注目。
想要赚够阿娘的药钱,只能另想他法了。
翌日一早,池萤照常洗漱梳妆。
芳春姑姑提前知会过,今日会带府上的管事们前来拜见,香琴特意给她盛装打扮一番,也是照着池颖月惯常的妆容来画的,池萤坐在镜前,望着镜中满头珠翠的女子,晃神间,竟仿佛看到了那个明丽精致、锦衣华服的池颖月。
也不知她们何时才能换回身份。
早膳过后,池萤在一众丫鬟簇拥下来到正堂,王府管家刘长顺领着府上各处管事前来拜见,众人跪地行礼问安。
池萤虽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但也略知流程,她温声叫起,目光扫过众人,说了些提前预备好的场面话。
其实身份地位在这里,只要端坐正位,不苟言笑,管事们也无人敢轻慢这位年轻的王府主母。
刘管家恭恭敬敬捧上一摞账册,池萤打开最上面一本,随意翻开两页,账册内已按照时间和类目将各处收支记载汇总,数额庞大,条理分明。
池萤也是才发现,作为王妃竟也有四百两银子的年俸,这部分是她可以任意取用的。
四百两,足够她与阿娘远离京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了。
池萤暗叹一声,又很快认清现实,她大概率不会待到一年之后,若是中途携款潜逃,被抓回来更是罪无可恕。
紧接着,又是负责田庄铺子、园囿修缮、膳房采买等几位管事依次上前汇报。
这一晃就是两个时辰,池萤照例说几句御下的话,管事们都齐齐躬身应是。
等到众人俯身退下,池萤紧绷半日的身子才微微放松下来,午后又看了会儿账本,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称职。
深夜,雁归楼。
程淮追查数日,前来回禀:“那檀木匣乃是五年前御用监下一名唤廖吉的木匠经手制作。属下打听到,这廖吉五年前自京城回了直沽老家,可没过多久,就因醉酒掉进河中溺死了。”
晏雪摧冷冷一笑。
死无对证,那幕后主使果然还是思虑周全。
程淮:“乡里乡邻都称他手艺好,在京中得贵人赏识,带回来一笔丰厚的赏银,却是个有钱赚没命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