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年纪大了,更喜欢中国古典诗词里的名花名草。这些外来品种是年轻的姨母们和新生的小姐们喜欢,也更适合摆在庭院长廊,以及一客厅似的地方。
贝嘉将修好的枝株一一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大片的白色康乃馨,粉色月季,郁金香,一堆颜色各异但都清新雅致的花朵堆满整个沙发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有人清理了一部分,又有人送又来了一些新株。因为实在太多,有些已经压在了她的膝裙上。
摆在远处的西洋钟在傍晚四点时分,清晰准时地响起沉闷的撞击声。
四点了,听见那声音修剪花株的人微微抬起头。就见远处摆钟正以一种极其规律平稳的姿态提醒着人们,时间已经来到傍晚。
只是,贝嘉的视线很快偏移了。
因为不知何时不远的大门处站了一个人,一个对她而言既陌生也熟悉的人,李悯峸。
李家长房的大儿子,也是李家三代里名副其实的继承人。此刻,他就站在那。那双寡情深邃的目光与她隔着许许多多花株、时间、距离对上。
这是两人时隔四年再见,李家倒也并不缺那点机票钱。只是这位的身体并不怎么好,飞机不好受,海船又太久。因此四年时间除了李家的人飞去见他,从未回来过一次。
贝嘉作为一个身份尴尬又养在老太太名下的孩子,去见他似乎没有理由。
因此,这是他们时隔四年后的第一次见面。突然的,让她有一瞬恍惚。
贝嘉并不喜欢这位继承人看她的眼神,过于侵略性,探究,总让人觉得被他看到就是被看清了一切。
让她有种失控,被掌控感。
她不喜欢,所以她也是那个先移开目光先低下头的人。贝嘉是知道他会回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见面会这么突然。
李家是个极其重规矩的家庭,贝嘉在片刻的思绪后便拿开了压在她裙上的鲜花,站了起来,只是因为跪坐太久她的腿有些发麻这时候站得很艰难。
好在,习惯成自然。
往常也不是没发生过,这会她很快调整好也就站稳。随即李悯峸就听她道:“大哥。”
声音沙软,因为少说话还有些不适应的干涩,带着少女独有的温顺。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像株沾了水的湿百合
她长大了,这是李悯峸见到她后的第一想法。显然,有些不合适。
他移开落在女孩身上的视线,并没有说话。绕过她如当年一样,神色淡淡面无表情擦肩而过。
贝嘉站在原地,见他离开,神色说不上来好与坏。还没等她坐下继续处理花株,就见原本安静的客厅又跟着进入几个黑衣保镖,他们手中或多或少都拿了些东西。
他们是谁,他们又是拿了谁的东西给谁送去显而易见。贝嘉并没有看太久,很快坐下重新开始处理花株,只是这次从修剪变成了插花。老太太并不是只知道欣赏,而不懂插花的,她懂且精通,因此贝嘉这被夸一句有天赋的手艺也是她亲自教的,在这间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