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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申时,好不容易的一点晴光隐匿,天色又阴沉下来,隐有下雨前兆。
以防被大雨困住,云芹和陆挚得回去了。
篱笆处,云广汉醒了酒,他挠挠后脑:“女婿啊,我喝懵了,说了一些话……”
陆挚问:“中午我也醉了,岳父是说了什么?”
云广汉一喜:“那没事,醉了好啊,醉了好。”
他怕自己醉后那句“不厚道”,让陆挚介怀,要是迁怒到云芹身上,他就更该死了。
文木花瞪了云广汉一眼,又问云芹:“东西没落下,都装进车里了么?”
云谷在一旁吭哧喘气,用手做扇给自己扇风:“装了,我装的,累死了!”
文木花给云芹腌了一瓦罐腊鱼肉,几包兔肉,一板糖糕,摘了一大篮子新鲜蔬果,压了七八张炮制好的带毛灰兔皮,厚厚两卷。
文木花检查一遍,对云芹说:“吃的你就回去后自己弄着。兔皮不应季,倒也紧俏,到时你给何家老太太、舅妈和嫂子媳妇,一人一张,剩两张你们留着。”
“等到入秋了,裁成衣领,或者靴子,都是好用的。”
又压低声音:“你要不会做,别自己瞎折腾,拿回家,娘给你做。”
云芹说:“好。”
几句话的功夫,和车行约定的时间到了,车夫来了,文木花还是不放心,叫知知:“知知,你去把厨房那个糕……”
车夫瞅车上的东西,“呔”了声:“够多了,再塞下去,小夫妻坐不下了!”
云谷嘎嘎地笑。
文木花催着云芹和陆挚上车:“下次别费这劲租车,走回来也差不了多少。”
云芹小声:“太婆婆出的钱。”
文木花:“下次还坐。”
从云家带的东西占了好些地方,上车后,云芹和陆挚坐得比来时近,车在动,两人的手臂,隐隐有些相贴。
陆挚下意识收着手臂。
云芹从车内看出去,朝文木花、云广汉道:“爹、娘,我们回去了。”
文木花:“快去吧,要下大雨了。”
云芹又和知知道别,知知正抱着那个哪吒布偶,改过的哪吒,也没好看多少。
毕竟是出自她之手。
车轮骨碌,朝着潮湿的乡间野道走去,突的,一道人影狂跑追了上来,云芹从窗口定睛一看,正是云谷。
他跑得龇牙咧嘴,可见使劲。
陆挚也发现了:“谷弟似乎有话说。”
云芹有些惊讶,忙把车帘撩高点:“谷子,别跑了,我会回去的。”
云谷:“大姐!我的哨子!”
云芹:“……”
云芹解下腰间哨子,朝窗外丢给云谷,云谷没接住,哨子飞去后方,他就和狗一样追哨子去了。
陆挚禁不住,从鼻腔间轻笑。
想起中午,他听到的云芹和文木花的对话,他摸了一下自己衣襟处的皮肤,道:“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东北侧屋是母亲从前的屋子,新屋修好后,我们住在东北屋,请表兄表嫂他们住在新屋,可好?”
云芹:“好。”
陆挚愣了愣,他本已想好如何说服云芹,云芹却一口答应了。
不过他很快明白,云芹也猜到,东北侧屋是母亲从前的屋子。
其实,岳父说得没错,陆挚想,这是一场不受期许的婚事,他私心里,未尝没有抱着抱着“将错就错”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