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哎哟”两声:“快回去吧,你孙女出事了!”
……
——秦聪是谁?
当下落日熔金,树林婆娑,远处村落几缕炊烟,沟通了天际,饭菜香融进光泽里。
云芹满脑子都是吃的,骤然听陆挚问一句,轻轻“啊”了一下:“芹葱?”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说:“哦,秦聪和二丫一样,和我以前是邻居。我和他定过亲,后面他家退亲了。”
从云芹开始说,陆挚便屏气,结果一口气没消耗完,她就说完了,就这样的坦荡,毕竟都是过去的事。
愈发衬得他怪怪的。
他抿抿唇,压下心里的感觉,容色淡淡道:“原来是这样。”
忽的云芹笑了下,陆挚心内一跳,想说自己没有旁的意思,她却指着远处的云,笑眼盈盈:
“陆挚你看,那云像不像大舅和二舅?”
天际两朵云贴在一起,一朵又高又瘦,一朵又矮又肥,凹凸有致。
云芹一说,这云还真像描着两个舅舅的人影生的。
陆挚缓过来,有些想笑,只是他从未编排过长辈,觉得不妥,只说:“是有点像。”
一阵风过,云朵眼看着要化了。
云芹:“啊,哥俩走散了。”
陆挚:“……”他终究还是低声笑了笑。
天要黑了,他们没再耽误,回了何家。
因为烧饼、茶果子很多,现在也不是冬日,恐怕放坏了,云芹根据何家各人口味,给他们都分了一点。
加之前面的兔皮,众人也不好再白收,便也回送了些东西。
大嫂子韩银珠回送一袋子红豆,二嫂子李茹惠回送一件新上衫,照着云芹身段改的,她虽没替云芹量过,竟十分合适。
云芹最喜欢这衣裳。
三嫂子邓巧君才刚从娘家那取了不少钱,但建房子花得差不多了,就回了一个庙里求的多子多福石榴花纹陶枕。
还是没用过的,邓巧君觉得便宜云芹了。
不过,这陶枕太高,云芹和何玉娘谁枕,都像头被顶上天,干脆拿来当小杌子用,倒也适合,只留意走路别踢到,不然脚趾疼。
这日上午,她就是坐在陶枕上编笠帽,何玉娘在玩彩线鞠球。
这几天就到收麦子的季节,何家在村东有大片良田,虽雇佣了人力,奈何地方大,在家的两个表兄不闲着,连邓大都没空吃酒,成日去督工收麦子。
家里很安静,所以当一阵微弱、压抑的哭声,由远及近,就有些明显。
何玉娘也听到了。
她有些害怕,抱着彩线鞠球,跑到云芹跟前,张张口:“哭了!”
云芹牵着她的手进房中,说:“我去看看。”
说着,她轻移脚步,到了门口,未料到是一团瘦瘦的人影,她捂着嘴,哭得几乎断气。
云芹微讶:“桂娥?”
何桂娥抬起头,露出一双肿得和核桃一样的眼睛。
她脸上还有几个巴掌印,从袖子找出两个半铜板给云芹:“婶娘,这是我攒的钱,给你。”
铜板还有温度,云芹问:“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