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舅一合计,家里妹妹何玉娘那房,还没生养重孙辈。
只要方子给家里两个女人吃,莫叫邓巧君发现不对就好。
于是,二舅妈踩着晚上饭点,来了东北院。
云芹提着食盒回来,停下脚步,问:“二舅妈,有什么事?”
她与两个舅妈,只表面往来,并不怎么亲密。
二舅妈生得矮小,她仰着脑袋,心里想,这云芹生这么高做甚。
转而,她露出笑意,说:“云芹啊,这都一年了,你这肚子还没动静,老太太都吃不好睡不好了!”
“我这有个同道观神仙求来的药方子,真是最好的了,这不,就给你送来了。”
云芹面露担心,问:“老太太吃睡不好吗?”
二舅妈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陆挚听到外头谈话声,也走出了屋子,道:“舅妈既问过‘神仙’,就知道,孩子一道,讲究缘法。”
二舅妈梗了梗:“是,是……”
陆挚又说:“要是催请孩子来家里,却嫌人家是女孩,终究缺德。”
二舅妈:“……”
陆挚拿走云芹手里食盒,拒绝:“药方就不必了。”
云芹也说:“嗯,不必了。”
没事谁想吃药。
被一顿排揎,二舅妈面上挂不住,悻悻离去,实在不甘,就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直接把药方煎了,让何善宝骗邓巧君是补药。
这样,就不必担心被媳妇刁难。
隔日,厨房一股药味,云芹看到倒在角落的药渣,问胡阿婆,才知北院煎了药。
胡阿婆说:“三爷来煎的,说是他娘给的药,我总觉得他鬼鬼祟祟,不是正道。”
云芹想到那药方。
二舅妈这个年纪,总不能是她自己吃。
她回东北院后,顺道敲了北院的门。
邓巧君抱着小金燕来,道:“也是奇了,你不是和二嫂子最亲么,也有来我这儿的时候,”又逗小金燕,“喏,你婶娘来了。”
云芹示意邓巧君,邓巧君静下来,疑惑看她。
云芹两三句,说了催生药方一事。
顿时,邓巧君脸上一片红,一片紫:“我就说他这两天突然不去吃酒,还给我煎药!原来,原来!”
何善宝虽然无用,但邓巧君一直以为,他至少对她有一片真心。
不承想,他居然伙同公婆来骗她吃药,那药她也吃了两天了,所谓生子方,却不知是什么虎狼药了!
云芹小声问:“要荆条吗?”
邓巧君:“……”
为何善宝的不珍重,她本是十分悲痛,叫云芹一打岔,忽的记起,她在这家从来横行霸道,凭什么忍气吞声!
邓巧君当即抹泪,道:“给我一根,我给你十文!”
邓大也成了好帮手,替邓巧君盯梢。
晚些时候,何善宝在外头吃酒回来,醉醺醺的,就被邓巧君拧着耳朵,拽进北院。
何善宝:“哎哟哎哟,巧君,这是怎么了?”
邓巧君二话不说。
怕大小姐一人制不住,邓大也帮忙按人。
何善宝动不了,再看邓巧君拿着何宗远打何佩赟一样的荆条,他大惊失色:“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