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的百姓渐渐散了,月栀还站在门边,傻傻看着远处,直到身边的华青搂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神来,二人才离了城门回家去。
马车里,岫玉将月栀告别裴珩,又与华青结伴回家的全过程都看在了眼里,眼底涌上深深的妒意。
她陪着齐邈来送静安侯,自从上次受罚,清晨陪出门这样的苦差事便都落到了她头上。
齐邈与那些将士、世家子弟聊的火热,她却只能待在闭塞的小轿里,无人问津。
不与人比,她的日子还算能过得去,可一看到月栀滋润、自由的生活,身边还总有帮她说话的人,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她们是一样的人,甚至当初在东宫为婢,她的身份、月银比月栀还要高许多,连皇后娘娘都信任她,许诺她可在日后做太子的侍妾。
若无那场巫蛊之祸,她早该做了太子的房中人,只等太子登基,她便能封嫔封妃,过得风光又富贵。
心里想个不停,连齐邈坐进轿子里都没察觉。
直到一只皱巴巴的老手钻进她的裙里,岫玉厌恶的皱起眉,不似往日温顺妩媚,酸溜溜的心底生出一个恶毒的念头。
“老爷都多久没纳新人了,这些日子总留宿奴房中,都不会腻味?”
“你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人,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腻?”
齐邈说着,干瘪的嘴唇就要往她脸上亲,另一只手早就摸上了她的后背,描摹着鞭痕结痂后留下的伤疤,像是品味自己造就的美人画,满脸享受。
岫玉偏过脸去,隐忍着心中的不满。
月栀有出息的裴珩做依靠,身边还有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陪着,日子何其自在,她却要在这儿哄一个有怪癖的臭老头。
“老爷调教人的本事厉害,奴却知道有一个人,老爷不一定能拿下她。”
“你这小蹄子,又动什么坏心眼?”
“奴明明是好心,老爷不是喜欢在人身上以血作画吗,瞧奴手上这道疤……”
岫玉卷起衣袖,手臂往齐邈面前一过,便引得他如吃食的狗一样嗅上了她的胳膊。
“这便是那个人的杰作。”她故作神秘,娓娓道来,“她是个绣娘,平日最爱摆弄针线刀剪……老爷就不好奇,这些东西用在人身上,能做出怎样一幅佳作?”
利用血与痛掌控别人的身体,齐邈光是想想那场面都觉得飘飘欲仙。
“她是哪家的女儿,可愿与我为妾?”
“老爷是何等人物,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哪有叫她拒绝的道理。”
齐邈笑着看她,指尖摸索她的脊骨,“你这小蹄子,真会讨人欢心,说吧,要人还是要银子?只要能把那人给我弄来,我叫夫人每月多拨给你二两银子。”
岫玉忍着恶心陪笑,“老爷放心,奴一定让您心满意足。”
*
天气渐暖,日子仿佛变快了。
三月份,王大娘和王大爷来提亲下聘,华青和王秋实交换婚贴,婚期定在半年后。
四月份,何芷嫣出嫁,夫家是她在京城的表兄,清贵人家,前来迎娶的迎亲队伍从街头排到巷尾,排场大的叫整个燕京城的闺秀都无比羡慕。
四月底,民间流传起地方军侯与京城守军交战的消息,侯夫人有意请她入府详谈,被月栀以家中为妹妹备婚为由拒绝了。
不是她不给侯府脸面,而是担心侯夫人因为忧心前线的丈夫而对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叫她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