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单车解锁的咔嗒声响,她将肩上的托特包取下,手机丢进包里,包往车筐里一放,把车从车堆里推出来。
这个点夜生活才开始,正是车多人多的时候,尤绘刚跨上单车踩了一小段路,就被一群闹哄哄,还喝了些酒的学生挤到了非机动车道最边上,几乎靠着路侧石骑行。
后边还有好几辆电动车,她没法完全停下来,只能稍微降速继续跟在这群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后头,听他们畅享未来,感叹时间过得真够快的。
尤绘没念过大学,刚成年没多久她就从三线小城市搬来了申城,在这边找班上,这么算算也上了快两年的班,兜里却没有一分钱的存款。日子过得拮据不说,家里还有个闹腾人的。
想到这,托特包里闪起微弱的亮光,没一会儿手机铃声便从里头传了出来。
尤绘没理会,继续踩着单车往上晚班的地方赶。
美甲店距离等会儿上班的地儿,骑单车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在这二十分钟里,手机总共响了四回,兴许是那人打得不耐烦了,第四回拨过来不到三十秒就挂断了。
见状,尤绘也只是随意瞟了眼,踩着单车来到酒吧一条街。
此时街道两旁停靠的车辆还不算特别多,每家酒吧门口杵着聊天的人也不多。
尤绘将单车停在了一家名为鰫的清吧门口。将脚撑打下来,她从托特包里掏出手机,点完还车,就看到那四通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
尤绘并没有回拨过去,将托特包挂到肩上,边朝着清吧走去,在微信里给对面发了句:[别闹了,吃完药赶紧睡。]
消息发送过去,手机揣进兜里,尤绘推开了清吧的门,冷气瞬间蔓延至全身。
霓虹灯光下,舞台上抱着吉他的男歌手,正在唱着一首调调极为暧昧的抒情歌,现场氛围极佳,就是闹了点,空气中弥漫着的烟酒味也有点呛鼻。
这让尤绘不自觉蹙起了眉。
下一秒就有端着托盘的同事跟她打招呼:“来啦小羽。”
紧接着,角落里躲着偷懒的男同事麻溜凑上了前,忍不住的抱怨起来:“我靠你终于来了,我都快累死了,这店里一半的大学毕业生,一半高考完解放了的小屁孩,都太能闹了。”
尤绘是知道的,她的这位男同事一张嘴特能叭,就算没人搭理他,他也能一个人讲一个小时。
而这次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任务,一边讲一边跟着尤绘:“我还跟你说,你肯定想不到,就在昨天他们还找上老板,说能不能别唱抒情歌了,要咱们请个摇滚乐队和打碟的过来玩。”
似乎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男同事情绪跟着激动起来:“哇靠那不得翻天啊。”
“还有还有,有几个客人还点名要我伴舞。”男同事指着自己,表情极其夸张,眼珠子都快爆出来:“我诶,伴舞诶,开什么玩笑啊。”
转进走廊,尤绘冷不丁一句:“跳的什么?”
男同事想都不带想的,脱口而出:“某抖上的原创摇。”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看尤绘的眼神都变了:“你怎么知道我跳了?”
尤绘一点都不意外,听到反问后甚至还轻笑了声。
男同事理直气壮:“就跳了三分钟,给我五百块,要你你不跳?”
尤绘没吭声,男同事倒也没什么所谓,一张嘴还在不停的叭叭,尤绘没再接话,人已经来到更衣室门口。
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见旁边这人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她转眸看向他,语调很淡:“我要换衣服。”
男同事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就跟到女更衣室门口了,这也太冒犯了。他连忙后退,甚至还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换您换,我去吧台那等你。”等着人过去跟他唠嗑。
尤绘没应这句,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了全黑的工作服,头发则是随意的梳了个侧丸子头。
她反手将更衣室的门带上,注意到走廊尽头,男老板边抽着烟,正跟人讲电话。
不知道是无所谓旁人听到对话内容,还是以为这附近不会来人,手机开的外放。
尤绘依稀听到电话那头的男性说:“你那人多我懒得去。”
男人的声音低沉,自带一股慵懒痞气的劲,很有特点。是那种听一次就会在脑海中无限循环的声音。或许这样的男人很适合说情话。
不过尤绘不是喜欢听情话的人,这种男人也只能骗骗单纯的小姑娘。
看到老板吐出烟圈,忍不住蹙眉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啊累成这样,感觉你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手机那头响起打火机点火的咔嗒声,好一阵才传来一句:“你说呢。”
男老板听到男人略微烦闷的语气,很快反应过来:“懂了,那是真挺折磨人的。”
话音刚落,尤绘从旁边经过,礼貌的跟男老板打了声招呼:“秦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