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就不抱希望了吗?他这么努力,或许只是为了不受村民和知青的歧视?想到这里,又返回去和骆一勤道:“队长,今年改一点,明年改一点,迟早你担心的问题不是问题。”
骆一勤笑笑,应了一个“好!”
李南书这才走了,骆一勤望着她的背影,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又低着头,闷不做声地砍柴,几滴雨珠滴落在柴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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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日,李南书和徐永兰、贺琼玉一起去了公社学区参加考试,所谓的考试就是在一间教室里,上面有人念题目,会的人就举手作答。
题目都不是很难,每个题目都有很多人举手,李南书和卢东樾被喊起来5次,徐永兰、贺琼玉、骆一勤被喊起来2次,苏清溪被喊起来3次,次数最多的是几个他们不认识的知青。
等考完试,苏清溪红着眼眶,瞪了一眼李南书,她心里明白,这场考试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他们大队的名额就是李南书的。
徐永兰也有点失落,叹了口气道:“也算是过来见识一下了。”
卢东樾安慰她道:“这个工农兵大学年年招生,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呢,再说,今年也就未必不行。”
徐永兰笑笑:“借你吉言。”
李南书原以为考试结果要等几天才出来,没想到3号,大队长就喊她去公社找杨书记。
她一到公社大门,就见里头围着好几个知青,人人手上一张表格,杨书记见她过来,也拿了一张表给她,“李南书,这是芜市师专的登记表,你填好了交到我办公室来。”
李南书心里一喜,她有资格上大学了?
等把表接过来一看,心立时凉了一截,“芜市师范专科学校体育系招生表”,天呐,体育系?
卢东樾看到她拿着一张表,站在那里,立即过去打招呼道:“李知青,怎么了?”
李南书轻声道:“我这是体育专业。”
卢东樾接过来一看,皱眉道:“怎么不是申城?”
“嗯?你是申城?”
卢东樾点头,“我是申城工学院,李知青,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问问杨书记。”说着,就匆匆地走了。
李南书也忙跟过去,看能不能换个专业。
刚到杨书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争吵声,“东樾,这工农兵大学名额是很珍贵的,多少人求一个名额求不到,你们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卢东樾道:“杨书记,先前黄书记那边说,这次的工农兵大学推荐要结合知青们的特长,李南书同志在大队里搞兔子养殖,帮村民增收扩大食品源,还让公社出面收购北山的茶叶,再卖入供销社,她明明很有想法,应该去读农业或者经济。”
杨书记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东樾,我也不瞒你,我这儿的工作不好做,这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还是我严防死守给李南书留下来的。”
卢东樾眼皮抬了一下,“杨书记,我们也不为难您,您再抬抬手,告诉我们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自己去解决。”
杨书记伸手在桌上写了俩个字。
迈了一只脚进来的李南书刚好也看到了,“作风”。
她觉得有点可笑,她一个清清白白,连对象都没有的姑娘,怎么就犯作风问题了?不由出声问道:“杨书记,是有人举报我了吗?”
杨书记叹了一声,“哎呀,李同志,你的人品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吧,这举报材料厚的很,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我和老黄两个想着给你压下来,可这公社毕竟不是我们的一言堂,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李南书想,公社解决不了,她就去县里问。
杨书记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李知青,是联名信,我建议你不要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不好收场,你现在拿着这芜市师专的学员名额,高高兴兴地上大学不好吗?”
李南书觉得不好,很不好,她绝不可能背着这样不清白的名声,离开北山大队。她心里知道是谁干的事。
当即就往村里去。
卢东樾又去找了黄书记,问了这事,黄书记道:“小卢,我私下和你说一句,南书是得罪人了,去年她没走掉,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她,这回,我真是想办法了。”
“书记,那封举报信,我能看看吗?”
黄书记摇头,“小卢,这不符合规矩。”
卢东樾这时候也觉得有点可笑,一封莫名其妙,甚至是莫须有的举报信,就要左右一个青年的前途?
等他从黄书记办公室出来,想起来李南书那样急匆匆的回去,别发生了什么事,立即跟公社里的人借了一辆自行车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