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周徊抿茶的动作一顿,睫羽下掠过刀锋似的冷芒,余光凉飕飕地瞥了一眼楚珩,眼神传达出的意思很明显: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鹤三小姐在停云峰宿了一个多月,有时缠着阿祈可以一日不见人影,只剩下我和那只雪韾面面相觑。”碧澄澄的茶汤里映出一双冷淡的雪青眼眸,“鹤三小姐的身体未痊愈前,阿祈不会让他离开停云峰,更何况还有鹤玦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在。”
“小楼公子和亲血相认后才多久?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应周徊放下茶盏,平心静气:“你要是实在克制不住,就把自己关进密室里抄佛经,托人在门口设个禁制,抄写到心绪平定再出来。”
楚珩:“。。。。。。”
“纵是把真心完全托付给彼此的道侣,也不可能时刻把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应周徊觉得说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是非常友善了:“希望你不要像鹤玦那般犯蠢。”
见应周徊起身,楚珩嗤一声:“嘴上说得头头是道,你道侣这才离开多久?”这便按捺不住要去寻?
“我收回前话。”小应师叔盵他一眼,语调轻描淡写:“你确实和鹤玦一般蠢。”
楚珩:“那请问小师叔是去?”
“《楞严咒》。”
楚珩:“………”
他真的以为应周徊只是随口一说敷衍他的。
合着来真的?
真的有用吗?
要不他回去也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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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阵如满月悬于容祈掌心,两滴血珠相融刹那迸出灼目赤芒。
颜色越亮,代表融血的两人血缘关系越深。
到这个程度。。。他和鹤灵犀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已然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楼迦月怔怔看着灵阵化成霜色灵力散去,目光落在榻上还在昏睡中的鹤灵犀。
榻上少年裹在云锦被中,单薄似初冬湖面将凝未凝的薄冰。如云的青丝散在枕上,漆缎似的光泽质感衬得面色愈发苍白如凋谢的梨瓣。长而密的眼睫安安静静覆下,落下一层淡薄的影。
“其实到现在,我对灵犀是我的双生弟弟这件事,都没有什么实感。”楼迦月指尖悬在他眼睫上方,很想伸手摸一摸鹤灵犀的脸,却又怕扰到沉眠的少年。
“我见到灵犀第一眼便很觉得莫名欢喜,想要亲近他。。。原来是有这般亲缘在。”
“我的师父从未和我说过,我还有其他亲人在世。先前我把他当成唯一的家人,可是。。。”楼迦月轻抚心脉,可是容祈告诉他,他体内除了罦罳蛊外,还有另一种蛊在他体内埋伏了长达数十年。
他的心脉虚弱,心元不足,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先天心疾,而是后天人为。
到来无极宗后,楚珩请了医修大能给他看过,事实证明容祈说得一字不差,所有证据都指向,他的“心疾”和他师父有关。
如果没有罦罳蛊,让他和楚少玙共享寿元,那他真的活不过二十载。
他体内的另一种蛊虫同样无解,只能用更为霸道的缚思锁压制。
从得知真相那一刻。。。师父就不再是他的家人了。
“我没想到,还会有灵犀。”楼迦月垂眼看着昏睡的少年,忽然很想抱抱他,“鹤玦保护不好他,我来保护。鹤玦当不好他的哥哥,我会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