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盈连连摇头,再次否认。
没有委屈没有委屈真的没有委屈。
一句“对不起”让他看起来简直要碎掉,时盈都不敢想此时的黎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明明他自己才是应该听到“对不起”的那个人。
时盈伸出手来抱他。
她两只手努力想把他肩膀环抱住,抬手也摸摸他头,感受到脖颈落下温热,然后一阵呼吸吹过又变得凉凉,她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要难过了,我会一直最爱你的。”
黎洲手在身侧死死掐住。
他在此时听到的表白无异于深渊里的太阳,明明只要一抹光照过来就能让奄奄一息的生命存活,可那太阳慷慨地全部落了下来,奉献了自己所有的光亮和温度,他哪怕只剩最后一丝生命线,也会被这样光亮的太阳拯救回来。
他脸色沉静,胸口呼吸却在一起一伏,他感受到自己对她的那种渴望和爱已经到一种变态的极致,以为已经很满了事实却告诉他还可以更多,多到装不住,多到过剩,多到他只想死死咬住她,甚至到把她吞入腹中。
他的救星。
他一个人的时盈。
时盈还偷偷把他的药装出来了,她想蒋因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但又担心黎洲不吃药会不舒服,下午那会儿趁着蒋因出门,她就去抽屉里帮他拿了药。
那时候她就猜到黎洲会不想回家。
但黎洲没吃。
有时盈在她已经等同于那些药,甚至比它们有更强的作用。
只要她在,那他用不上那些。
第一次看黎洲比她睡得还熟。
她这里的床不是很大,一米五的样子,她平常一个人睡正好,加上黎洲就逼仄很多,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手臂收得愈紧,即使这样,他紧皱的眉头也始终没有舒展开。
时盈抓住他手腕,轻轻拍拍他,她的安抚能让他缓和很多。
手机全部关机丢到一边,像很久以前在小旅馆那次,现在依旧是。
他们只有他们。
时盈能更加意识到她在黎洲这里的特殊性,或者说,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具有的意义……是氧气,是药,是唯一。
她想,她希望黎洲可以过得再开心点。
蒋因一晚上没联系上黎洲。
她本来今天要约人家女孩子来吃饭,昨天晚上把菜都买好了,结果黎洲一晚上不回家,也不见人影。
消息不回,电话关机。
蒋因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黎洲回来时她头也没抬,只看见脸色越来越差,相比之前还跟他好好说话,蒋因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反正是什么都要和我对着来,也不把我当妈看。”蒋因冷冷开口,“你干脆跟我断绝母子关系算了。”
蒋因反正动不动就说这样的话,从小就拿这一套说辞来威胁他,拿准了黎洲再冷心冷情也不会不管她这个妈。
黎洲淡淡应了声:“好啊。”
蒋因猛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说好。”黎洲再次回答,他语气平淡,心情看起来也没有太大起伏,说,“断绝母子关系,我以后也别喊你妈,每个月该给你多少钱我都给,算回报你生我了,行不行?”
昨天起码还能听她说话,今天说出来一句两句能把人气死,蒋因盯着他,问:“你昨天晚上跟虞时盈在一起?”
黎洲没否认。
蒋因冷笑,骂道:“你以前被她耽误,现在还被她毁了,她除了拖你后腿带你变坏还能会什么?”
在蒋因眼里时盈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儿子变了,那总要为这种变化找一个原因。
虞时盈就是她认为的那个原因。
这种想法在积年累月里变得无比偏执。
“关她什么事?”黎洲语气冰冷没有温度,听起来一字一句才最让人心寒,“一直想毁我的不是你吗?”
蒋因像被一句话戳中命门,她陡然瞪过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