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时这日下学,路过“都兰蒙药”时,正巧碰见这些人在闹。
他们指着沈樱的鼻子道:“你在陈家住着,就是怂恿着两个哥儿把陈家的秘方偷偷拿你看,也是使得的,别说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陈锦时定睛一看,那闹得最凶的,不就是他二叔二婶吗。
他心头登时火起,推开人群像头牛一样拱进去。
又听他二婶道:“这事情也好解决,都是一家人,你把你这招牌换了,换成‘陈’姓招牌,我们也不跟你计较了。”
沈樱冷笑一声:“这铺子完完全全是属于我的,你想息事宁人,给我递台阶,我反倒要告诉你,没门!”
她一瞥眼,看见陈锦时来了,便把他拉到跟前来:“你说,你打小吃的都是这药,这药从三年前就是我制出来的。”
沈樱想叫陈锦时过来作证,替她讲道理,却没想到陈锦时天生就不是讲道理的人。
陈锦时一身腱子肉,双目赤红,几步冲到他二叔二婶面前,一飞脚踹上去。
又拽着他二婶的衣襟道:“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他二婶见丈夫被踹飞出去,吓得直哆嗦,指责道:“陈锦时,我是你二婶……”
他将人狠狠掼向身后的柱子。“砰”的一声闷响,他二婶后背撞在柱上,被他按得动弹不得,只能看见他身上那股子毁天灭地的狠劲。
“我管你二婶八婶,贱人就是贱人!滚!”
他把她搡倒在地,二婶扑到二叔身上去哀嚎:“你大哥这是生了个什么逆子啊——”
陈锦时拍拍手,“啐”了一口上去,顺道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儿臭骂了他们一顿:“我打小就吃我阿姆的定喘散,你们是什么时候把配方偷走的我不知道,但我陈锦时自小就有喘症,金陵的医师都看过说治不好,直到我阿姆来了以后我才逐渐好转,我陈锦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谁也别想污蔑我阿姆!你们两个贱人,咱们公堂上见!”
待周围人散了,沈樱坐在铺子里的一把交椅上,白掌柜立在她身旁擦汗:“不管怎么说,事情解决了就好。”
陈锦时走进来,定定看着她,沈樱却没看他。
他俯身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如乌云压顶,见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她仍旧别过头没看他。
“阿姆,你受委屈了,事情都闹了几日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沈樱声音冷淡:“大人的事……”
“别说这种话!”
他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滚烫的怒意喷在她脸上,沈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
沈樱下颌绷紧,耳侧能清晰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带着压抑的火气。
“你觉得我没本事帮你的忙?还是压根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过。”她的事情不关他的事?就像陈锦行说的那样,他们与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情面上的关系,待她报完她的恩,做完她该做的,管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她会直接离开,与他再无瓜葛。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阿姆。一想到这,他就心如刀绞。
何况他陈锦时得她照料和关爱也是沾了父亲的光。
沈樱终于动了,没再避开他灼热的视线,闷闷道:“不是,是你就要考试了,我不想打扰你,二则,事情你父亲也可以帮我解决,锦行也能帮我作证,事情还没到必须要你帮忙的地步。”
又是父亲和哥哥,他们永远优先于他。
陈锦时生出一股无力的挫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