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从武,弟弟从文,大房只他一人从医,若是他在这条路走不通,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虽是这样想,但这件事情他还是没有私下替沈樱做决定,尽管她全权交给他来办了。
听到这里,沈樱皱着眉头道:“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这件事情不该叫你来办的,你夹在中间,在那边倒不好做人了。”
陈锦行头埋得低了些,尽管他一直知道阿姆是个极好的人,他早知道阿姆心善,却没料到她能这般体谅他的难处。
他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要是她的决定,他都会照着办,不会替旁人在她跟前求情。
陈济川直接张口道:“都兰,不必顾忌他们,事情按照你的想法办就是了。”
陈锦时坐在椅子上,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眉头拧成个疙瘩,一脚蹬在面前的小几上,指尖敲着扶手,心里的烦躁“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拧眉看着沈樱,她就是个包子,这事儿只怕要轻拿轻放了。
又看向陈锦行,别以为他不知道陈锦行心里在想什么,他要是陈锦行,这事儿压根就不会到阿姆跟前来问,直接按照官府的判决处置便是。
陈锦行来问她,不就是打着她肯定会饶他们一马的想法吗?
陈锦行敛衽恭谨地站着,感觉到二弟白了他一眼,他回望过去,对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他不动声色地回过头,等着阿姆发话。
“这样吧……”
“沈樱。”
沈樱正要开口,陈锦时打断了她。
她疑惑地看向他,陈锦时站起身,嗤笑了一声,逐步向她靠近,直到身影完全笼罩了她,他挤过陈锦行,把他挡到自己身后,自己代替了他的位置。
与陈锦行的端正姿态比起来,陈锦时身上带着股不羁的野劲儿。
“阿姆,陈锦行办不了这事儿,我替你办,我可不怕得罪人。”
身后,陈锦行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悄悄退后一步。
沈樱抬头,陈锦时牢牢盯着她,仿佛她要是说上一句“要不算了”这样的话,他立马就会把她双手箍住,抵在墙上教训一通,指着她鼻子斥责她的软弱性格。
她晃了晃脑袋,甩去这荒唐念头。
她缓缓道:“我是说,要不这件事,我自己办就好,不用你们掺和进来。”
若不是家中三个男人都十分热衷于帮她这点小忙,她早就自己办妥了。
陈锦时道:“不行,不看到他们家关门歇业我决不罢休。这件事情不能交给你来办。”
陈锦时寸步不让。
沈樱觉得陈锦时对她有一点误解,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
好吧,算了,无所谓他怎么想她。
数日后,院试复案放榜,沈樱特地提前到官署门外的照壁处等着了,就连陈锦时本人也没她这么积极。
照壁前早已挤了半条街的人,许多凑热闹的百姓,就算家里没有学子参考,也要来看看街坊邻居里谁家哥儿考上秀才了,这可是街坊邻里的大事。
差役拿着木杖拨开人群,黄案由两个书吏捧着。
从案首开始往上贴,人群开始往前涌,沈樱被挤得往前趔趄了一下,视线从黄纸上逐个往下扫,眼看快到中段,还没看到“陈锦时”三个字,心都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