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沈樱难得关心他一回,便问道:“你这些日子功课做得如何,有在好好读书吗?我倒是没工夫管你。”
陈锦时轻轻点头,自从上次回来见她般失魂落魄,他再没往城郊去过,日日在屋里看书,生怕惹她动气。
他再也不想从她脸上看到那样失望的神情,那让他心如刀锉。
谢清樾从陈济川房里出来,也到厅堂坐下,与沈樱闲聊。
陈锦时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她可以与任何人像大人与大人之间的谈话,与父亲、与陈锦行、与谢清樾……却独独与他像是对小孩子一样说话。
谢清樾问起她:“将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都用了些什么药?”
问到:“金陵冬日气候如何?各个季节都产些什么时令?”
又到:“陈家生意上如何?可有什么难处?”
沈樱一一与他答了,两人竟很能说到一处去。
沈樱叫陈兴去香满楼订了一桌简简单单的席面回来,家里有客,总不好叫人家干坐着。
陈锦行也早早回来,与谢清樾攀谈了几句。
他心里清楚,若不是仗着父亲的关系,他们这样的人家,如何也不能与谢清樾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陈锦行把这层意思说给陈锦时听,要他规训自身的无礼,陈锦时不服,称谢清樾待沈樱太过熟络,沈樱待谢清樾也太过热情,陈锦行便道:“就算是阿姆,也是仗着父亲的关系,才留在家里照顾你,你没资格说这些。”
这话让陈锦时捏紧了拳。
他冷眼看着容色更冷淡的哥哥:“我是暂时不如谢清樾,但我与阿姆,容不得你这么挑拨离间。”
陈锦行一怔,原以为这话能狠狠挫一挫他身上的锐气,或是又要与沈樱闹一闹脾气,却没想到他这次没中招。
这个向来冲动又莽撞的弟弟,倒让他有些意外。
陈锦时紧挨着沈樱坐了,谢清樾坐在她另一侧,一番交谈下来,两人愈发熟络。
谢清樾干脆解下腰间的玉佩赠她:“与沈姑姑初次见面,却总有故人之感。我来时尚促,未备厚礼,这点东西请务必收下。”
他正有请旨到北方边境历练的想法,见到在楼烦之地长大的沈樱,心底待她更是亲切。
沈樱犹豫着收下,不知怎的,她会担心这一幕落到陈锦时的眼里,似乎笃定了他会为此事无理取闹。
怪在陈锦时全程安安静静,连句阴阳怪气的话也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接过玉佩,感慨陈锦时真是长大了。
翌日一早,沈樱熬了药往陈济川房里送,路过谢清樾的房间时,正巧碰见他在院子里练功。
她端着药,惊呼一声,药差些撒出去。
谢清樾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奔到她跟前站定了,牢牢托住了她的托盘上的药。
沈樱扭过头,咬牙道:“谢公子,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无碍,是我的问题。”
他扯过架子上搭着的衣服披上,在营里时习惯了每天清晨裸身练功,倒忘了这是在别人家。碰巧沈樱也忘了这个院子有客人在住,没刻意绕过。
“沈姑姑这是给师父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