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让晋阳王出事的,可不止是敌军。
……
“五大人,这是我们大人的一点心意。”
满面奉承笑意的太监将一个箱子推了过去,五全斜着眼打开瞧了瞧,饶是早就有所准备,还是暗自心惊。
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左丞虽然失势,可家底是真的厚。
但他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刻薄不满的表情,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那太监心中暗骂,殷勤地又拿出另一样东西。
没多久,五全面前便摆满了各种“心意”。
“只要大人肯帮忙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我们大人会永远记住您的恩情。况且,这也是为天下百姓考虑不是吗?大人您是修道之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五全像是终于被他的奉承打动,懒洋洋把东西揽了过去:“不就是两句话吗?等着吧。”
“诶呦,小的就知道您是菩萨心肠。”
朝中重臣接连上奏,直言战事频起,国库开支过大,徭役赋税加重,民间更是叫苦连天。且如今失地不多,陛下应当为天下苍生考虑,及时议和停战,才可彰显大晋上国风度。
修道之人讲究修身,皇帝近来陷入瓶颈之境,又听闻亲信之人劝说,自觉早年杀孽过重,惟恐影响长生之途,难免意动。
五全收了钱,先是妥帖地秘密安置好钱财去向,确认无误后便开始办事。
丹药上略施小计,天子的心理防线随之崩溃。
金令直发北上,匆忙指派的议和众臣使团第二日随即启程。
囚日关外大军压境,关口上下戒备森严。
这种时候,安亲王不得不出了平城,亲至前线慰问军心,只是很快匆匆返程,还留下数道调令。
抽调而来的那部分晋阳军,被安置在了最危险的防线上,美名其曰,能者多劳。
纪绡没有质疑,战场之上无论贵贱,旁的大晋军士能去,他麾下的儿郎们为什么去不得。
裴青也没插手,他尊重纪绡的选择,至少无论是何情形,他总归护得住纪绡。
夜深之时,军中一处营帐里依旧灯火通明。在场的都是梁昌过命的兄弟下属,有不少是军中的旧人。
虽然天寒,可如今禁止饮酒,纪绡只能以茶代酒,与梁昌碰杯。
“梁伯伯。”他面上笑得若无其事,“如今也算是有机会并肩而战了。”
梁昌却脸色阴沉,口中直骂纪综大名。
“狗日的老货,果然没安好心。”
这话其实不止骂的纪综一个人,在场都是心知肚明,但没人有异议。
骂着骂着,他便咳了起来,用手一抓帕子,团起来丢到一边去,继续饮茶与身边人高谈。
纪绡眼神深处闪动,终究是没掩盖住担忧。
放在膝上的手被温暖的掌心包住,他侧头去看。
是裴青。
裴青冲他轻轻摇头。
纪绡心知他是何意,这是梁昌坚持到如今唯一的心愿,也是数不清的军中故旧袍泽寄托在他身上的遗愿,他不能阻拦。
惟愿裹尸还,何须生入关。比起卸甲而归,在荣养和忌惮中庸庸而亡,这是一名真正的将军最好的结局。
“裴都督,纪综那狗货可没安排你去哪儿,要不我做主,你就留在营中后方坐镇吧。”喝着喝着,梁昌带着放松的眼神望向裴青,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