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总,下半年还有两场大型会展活动,到时候还得许总带团队再来成都。”主办举着杯子,谈笑风生。
隐含的意思是,后续的合作,不出意外摄影这块,还是承包给她了。
许尽欢神色微变,牵起红唇,笑意吟吟:“朱总客气,我们合作共赢。”
她是懒得社交,但不是傻子。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要的道理。
今天这酒,是躲不掉了。
许尽欢端着杯子,正打算早死早超生,直接全灌下去拉倒。
旁边的男人倏地起身,不容置疑地从她手中取那支酒杯。
坚硬的指骨擦过她手心,带起一片细密战栗。
许尽欢被电到似地松了手,酒杯便顺势到了旁人手中。
沈砚舟稳稳当当,将那杯白酒拿在手里。
主办方正准备碰杯,一时间搞不清状况动作顿住,表情困惑。
沈砚舟谦恭致歉:“毕竟是女孩子,喝醉了不好。我代她敬您,感谢朱总慧眼识珠,选择相映成趣。”
朱总不由在他和许尽欢之间打转,片刻后,露出了然的感叹:“噢,懂了,沈par这是好事将近啊!”
沈砚舟笑而不语,手腕微抬,半空中两只杯子“叮”地发出清脆击响。
碰完杯,他仰头率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朱总喊了句好,爽快也跟着喝完一杯:“沈par和许总记得给我老朱发请柬。”
沈砚舟言笑晏晏地送走主办方,瞥了眼去下一桌继续敬酒的朱总,拉开椅子重新坐下。
宋德源目瞪口呆,低骂了句:“我靠!一口闷,白的!早上可看到你吃胃药了,现在喝白的。你不要命了!”
沈砚舟摘下眼镜扔在桌上,揉了揉眉心:“我不挡,就是她喝。”
宋德源讪讪道:“弟妹酒量不错啊,第一杯她一口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酒量看着比你好。倒是你,来了成都吃个辣都要搭配胃药。这波明显高端局,瞎逞什么英雄喔。”
沈砚舟哂笑一声,没说话。
他们说话声不大,不过倒也没避着许尽欢。
她就坐在沈砚舟另一侧,听了个十成十。
许尽欢垂下眼眸,缓缓坐下,轻声解释道:“之前我的杯子里是白水。后来朱总亲自倒的,才是白酒。”
宋德源奚落沈砚舟的话语戛然而止,嘴巴半张,完全陷入了震惊之中。
许尽欢望向阖眼休息的男人,眼神复杂,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为什么要冲上来挡酒呢?
他们的相处并不算融洽,为什么要帮她呢?是因为她肚子里那个薛定谔的孩子,是因为那个名为“谢意”的吻,还是别的什么……
单打独斗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太久,久到她都快忘记被维护、被保护的感觉。
沈砚舟的态度,仿佛存在一片迷雾之中。
不接受,也不拒绝。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相遇。
许尽欢忍不住想,这次,是否又是一次错误的英雄救美呢。
硬灌一整杯白酒,随着时间推移,酒精开始和胃酸发生反应。
沈砚舟脸色不算好,棱角分明的侧脸没有什么表情,薄唇抿起。
一边是身体内部,胃粘膜被侵蚀,身体内部传来的刺痛;一边是酒精渗入血液,麻痹神经后的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