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快从星耀掉到钻石了。
【许尽欢:宋律,今晚有空一起王者吗?】
消息发过去之后,煲仔饭也刚好吃完。
许尽欢收起手机,把空餐具送到回收处,离开食堂。
她拉着箱子穿过N大的校区,到学校另一边的旅馆办了入住。
小旅馆条件一般,好在还算干净。
她仰面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放空自己。
在外公家门口,听到的那段话仿佛开启了什么单曲循环功能,短短几句话的片段不停地在脑海回响,余音绕梁。
“沪市的温家不是我的家,南京的许家也不是我的家。那哪里是我的家呢?”
水汽在眼眶氤氲,许尽欢不停眨眼,想要把眼泪憋回泪腺。
可越眨眼,水汽凝结得越多,几秒钟就汇聚成眼泪,在重力势能的拖拽下,顺着眼尾没入咖啡色的发丝里消失不见。
许尽欢抬手擦掉残留的泪痕,只是眼泪不听使唤,越擦越多。
“骗子,到底是谁说,只要抬头看天,就不会有眼泪留下来的。”
她狼狈擦着眼泪,擦着擦着就摆烂了,干脆躺在床上任由眼泪直流,吐槽道:“都是骗子。我tm都快变成水龙头了。”
行李箱被扔在床边,电视没有开。许尽欢甚至连手机都没有碰,就呆呆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说得好听点,叫放空。
说得难听点,就是躺尸。
这样无意义的哭泣,与她所坚守的人生教条南辕北辙,可此刻痛苦和悲伤,如潮水般涌上。
空气仿佛都被施加了重力,压得人喘不上气。
许尽欢像一条搁浅的鱼,孤独地蜷缩在陌生酒店里。
窒息感首先剥夺的是视觉。
眼前开始频繁闪马赛克,视网膜像台信号不好的老旧电视机,破破烂烂,随时准备罢工。
“du~du~du~du~”
手机铃声的声音忽远忽近,如同隔着一片深海,而许尽欢在海平面以下。
她挣扎着醒来,费劲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尝试了好几次,直到几十秒后自动挂断,她都没有能够把手机掏出来。
身体不听使唤,抑郁躯体化的症状并不陌生。
反正来电已经变成未接电话了,手机拿不拿出来也无所谓了。
许尽欢放弃挣扎,维持着并不舒服的姿势,等待意识再度沉入深海。
“du~du~du~du~”
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手机铃声再次打破沉寂。
许尽欢深呼吸,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抖着手接通电话。
“饭卡记得还给我。”
男人的嗓音优雅淡然,入耳自带磁性混响,辨识度极高。
“啊,什么饭卡?”
电话那端响起一声短促的轻笑:“又要翻脸不认人了麽,小狮子。”
“煲仔饭。”他提醒道。
许尽欢摸了摸口袋,找出那张薄薄的卡片。
正面印着N大的图书馆,图案已经刮花,看得出这张卡年代已久。
她捏着翻转,反面的学生信息已经看不太清,字迹模糊。